且夫君子执仁立志,先行后言,千里之外,皆为兄弟,苟是之不为,则虽汝亲,庸孰能亲汝乎?
富以苟,不如贫以誉;生以辱,不如死以荣。辱可避,避之而已矣;及其不可避也,君子视死若归。
不能则学,疑则问,欲行则比贤,虽有险道,循行达矣。
贵者敬焉,老者孝焉,幼者慈焉,少者友焉,贱者惠焉。
故上者民之仪也,有司执政民之表也,迩臣便辟者群臣仆之伦也。
故上者辟如缘木者务高,而畏下者滋甚,六马之离必于四面之衢,民之离道必于上之佚政也。
善政行易则民不怨,言调悦则民不辨法,仁在身取民显以佚之也。
财利之生征矣,贪以不得;善政必简矣,苟以乱之;善言必听矣,详以失之;规谏日至,烦以不听矣。
言之善者在所日闻,行之善者在所能为。
故六者贯乎心,藏乎志,形乎色,发乎声,若此则身安而誉至,而民自得也。
不治则乱至,乱至则争,争之至又反于乱;是故宽裕以容其民,慈爱以优柔之,而民自得也已。
故生乎今之世,志古之道;居今之俗,服古之服;舍此而为非者,虽有,不亦鲜乎?
礼者,禁於将然之前;而法者,禁於已然之后。
礼之所去,刑之所取,失礼则入刑,相为表裏者也。
阴行以取名,比周以相誉,明知贤可以征,与左右不同而交,交必重己。心说之而身不近之,身近之而实不至,而欢忠不尽,欢忠尽见于众而貌克。如此者隐于交友者也。
六曰言行不类,终始相悖,阴阳克易,外内不合,虽有隐节见行,曰非诚质者也。
其言甚忠,其行甚平,其志无私,施不在多,静而寡类,庄而安人,曰有仁心者也。
素动人以言,涉物而不终;问则不对,详为不穷;色示有余;有道而自顺用之,物穷则为深。如此者隐于文艺者也。
廉言以为气,骄厉以为勇,内恐外悴,无所不至,敬再其说以诈临人。如此者隐于廉勇者也。
自事其亲,好以告人,乞言劳醉,而面于敬爱,饰其见物,故得其名,名扬于外不诚于内,伐名以事其亲戚,以故取利,分白其名,以私其身。如此者隐于忠孝者也。
推前恶,忠府知物焉;首成功,少其所不足;虑诚不及,佯为不言;内诚不足,色示有余;故知以动人,自顺而不让;错辞而不遂,莫知其情。如是者隐于知理者也。
小施而好大得,小让而好大事,言愿以为质,伪爱以为忠,面宽而貌慈,假节以示人,故其行以攻其名。如此者隐于仁质也。
质色皓然固以安,伪色缦然乱以烦;虽欲故之中,色不听也,虽变可知;此之谓观色也。
喜色由然以生,怒色拂然以侮,欲色呕然以偷,惧色薄然以下,忧悲之色累然而静。
诚智必有难尽之色,诚仁必有可尊之色,诚勇必有难慑之色,诚忠必有可亲之色,诚絜必有难污之色,诚静必有可信之色。
刚有柔,有浊有清,有好有恶。咸发于声也。
心气华诞者,其声流散;心气顺信者,其声顺节;心气鄙戾者,其声斯丑;心气宽柔者,其声温好。信气中易,义气时舒,智气简备,勇气壮直。
华如诬,巧言、令色、足恭一也,皆以无为有者也。此之为考志。
征清而能发,度察而能尽,曰治志者也。
辨言而不固行,有道而先困,自慎而不让,当如强之,曰始妒诬者也。
顺与之弗为喜,非夺之弗为怒,沈静而寡言,多稽而俭貌,曰质静者也。
执之以物而遫决,惊之以卒而度料,不学而性辨,曰有虑者也。
难投以物,难说以言,知一如不可以解也,困而不知其止,无辨而自慎,曰愚赣者也。
易移以言,存志不能守锢,已诺无断,曰弱志者也。
临人以色,高人以气,贤人以言,防其不足,伐其所能,曰日损者也。其貌直而不侮,其言正而不私,不饰其美,不隐其恶,不防其过,曰有质者也。
其貌固呕,其言工巧,饰其见物,务其小征,以故自说,曰无质者也。
喜怒以物,而色不作;烦乱之,而志不营;深道以利,而心不移;临慑以威,而气不卑,曰平心而固守者也。
喜怒以物而变易知,烦乱之而必不裕,示之以利而易移,临慑以威而易慑,曰鄙心而假气者也。
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义者也,未有好义其事不终者也,未有府库财非其财者也。
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长国家而务财用者,必自小人矣。
好人之所恶,恶人之所好,是谓拂人之性,菑必逮夫身。
是故君子有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骄泰以失之。
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
德者本也,财者末也。外本内末,争民施夺,是故财聚则民散,财散则民聚。
人之有技,若己有之,人之彦圣,其心好之。
不啻若自其出口,寔能容之,以能保我子孙黎民,尚亦有利哉。
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有财此有用。
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此之谓民之父母。
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上恤孤而民不倍。
所恶于上,毋以使下;所恶于下,毋以事上;所恶于前,毋以先后;所恶于后,毋以从前;所恶于右,毋以交于左;所恶于左,毋以交于右。
孝者所以事君也,弟者所以事长也,慈者所以使众也。
未有学养子而后嫁者也,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一人贪戾,一国作乱。
是故君子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己而后非诸人。
所谓治国必先齐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
故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
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之其所贱恶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
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谓修身在正其心。
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
人之视己,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此谓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后厌然,揜其不善而著其善。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无绵绵之事者,无赫赫之功。
义胜欲者从,欲胜义者凶。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面誉者不忠,饰貌者不情。
良贾深藏如虚,君子有盛教如无。
闻志广博而色不伐,思虑明达而辞不争。
君子慎始,差若毫厘,缪之千里。
先忧事者后乐事,先乐事者后忧事。
可言不信,宁无言也。
见利息辱,见恶思诟,嗜欲思耻,忿怒思患。
多私者不义,扬言者寡信。
富以苟不如贫以誉,生以辱不如死以荣。
唯仁人为能爱人,能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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