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独处,生死一线。这样的环境原本就是滋生感(情qíng)的温(床chuáng),在不知(日rì)夜的角落里,他们彼此相拥,带着某种命运的必然,萌芽了感(情qíng)。
荆楚为了让杨绵绵继续说下去,不断鼓励她说话,她也就慢慢说起了自己的(身shēn)世,说起了过去,其实也泛善可陈,不过是个贫苦少女艰难生活的故事,老掉牙了。
说到最后她自己都觉得没劲儿:“不是一个合适的故事,是吧。”
荆楚温和道:“没有这样的事。”
“你为什么会当警察?”
“我想做一点有意义的事。”荆楚已经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要选择这个职业了,但每一次他成功捉到犯人之后,他都知道自己不会后悔。
杨绵绵想活跃一下气氛:“所以你的女朋友总是和你分手吗?”
“连你也听说了啊。”荆楚叹了口气,“倒也不纯粹是因为工作,还有别的原因。”
杨绵绵突然握住他的手,安慰他:“你别担心,在你出去前,我都不会和你分手的。”
这句话把荆楚逗笑了,这个假扮(情qíng)侣与其说是临死前的安慰,不如说是靠着那么一个游戏在支撑自己坚持下去,然而此时此刻,他听见杨绵绵这句话,竟然有几分感动。
“好啊,不分手了。”
杨绵绵闭上了眼睛:“我觉得现在是我最幸福的时候了,希望可以结束在这个时候。”
因为抱着这样的念头,她陷入黑暗时,唇角尚且带着一丝笑容。
然而,作为女主角,怎么可能死在地震里呢?要么醒过来,要么发现自己八岁或者十八岁,不过都不是,她只是被救援队给救了而已。
荆楚一直坚持到了救援队的到来,出去的时候外面正好是夜晚,但灯光的亮度还是让他的眼睛刺痛不已。
上救护车后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她怎么样了?”
“你的女朋友吗?”护士笑了笑,“她只是昏过去了,人没有事,你们坚持了三天,很了不起。”
三天吗?他想想,却觉得过去了大半辈子。
他在医院休息了一天就回警局报到,但追捕的逃犯估计也没能逃出一劫,死在了这次的地震里,他也就没有立刻回南城,而是加入了救援大军,继续帮忙寻找幸存者。
两天后,杨绵绵加入了他们,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本事,找一个一个准,别人问她是哪里来的本事,她很淡定地说:“我有地理和建筑的学士学位。”
虽然不知道这和她找人有什么关系,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而且所有人的心神都放在了救援上,也就没有人追根究底了。
不过他们毕竟是公职人员,所以过不了多久,不得不回南城,在回去的车上,另一个同来的同事不幸丧生,没能回去,就他们两个人沉默相对。
到了南城,荆楚说:“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杨绵绵说了地址。
到了小区门口,他把车停下,杨绵绵刚要推门下去,他就咳嗽了一声,问:“不然,去我家吃饭吧?”
“啊?”她茫然地回头。
“去我家吃饭。”他说,“我给你做饭。”
杨绵绵好像慢慢回过味来了,她挤出一丝笑容:“结束了啊,不是吗?”
从那个环境中脱离了出来,那个玩笑也应该结束了,她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快要死的时候,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但现在恢复了正常,自然不能当真,否则就是自讨没趣了。
“你是那么想的吗?”荆楚当然知道那更像是个玩笑,但他却隐隐不想结束,但他心里摸不准杨绵绵怎么想,看她不想承认,也觉得自己孟浪,“那,吃顿饭也没什么。”
杨绵绵看看他,低头想了想,点点头答应了。
荆楚就开车带她回了家里,冰箱里没什么东西了,他说:“我去买点菜,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她先是不挑,可不知怎么,突然想起那时在黑暗中他温柔地在耳边说的那些话,突然改了口,“排骨,糖醋排骨。”
荆楚显然也想起了那件事,点头说:“好。”
他买了新鲜的排骨和时令蔬菜,在厨房为她做一顿饭,他们相依偎时一度非常亲密,可现在回到正常的世界里,却比从前更疏离了。
荆楚在厨房沉默地做饭,杨绵绵就坐在客厅里发呆,两个人谁都不说一句话,气氛凝滞得不得了。
这顿饭也吃得悄无声息,杨绵绵是吃得眼圈发红,而荆楚装作没看见,想说什么却(欲yù)言又止。
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开车把她送回家了,两人在楼下道别。
“我先上去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再见。”
次(日rì),两人照常去上班,大家对他们的遭遇很是关心,发来许多慰问,杨绵绵(身shēn)边也围了不少人,她不想应对,冷着脸当没看见,自顾自擦桌子理东西。
气氛就有点尴尬了,还是荆楚出来解围:“有那么多废话要说啊,我不在的这几天,你们偷懒了吧?”
“没有队长,绝对没有!”柳玉就差赌咒发誓了。
“希望如此。”
临走前,荆楚颇为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但杨绵绵一直低着头,没看见。
不过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却总是发现荆楚在有意无意地看她,她感觉到了,可却没有任何回应。
要说不后悔,那是不可能的,她当时那么说就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活着出来,就想任(性xìng)一回,但活下来了,相对无言就特别尴尬。
她认真考虑要不要再考个证书,调换一个部门什么的,去当法医也不错,对着死人就没那么多麻烦了。
活人比死人麻烦多了。
念头一起,她就自然有了考试的想法,认真看起书来。但偶尔她也会想,为什么不是真的呢,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她其实还(挺tǐng)喜欢他的怀抱的,但是,还是不要自作多(情qíng)了。
过了半月,就是她二十周岁的生(日rì),她仔细算了算自己的工资和需要还掉的贷款,决定留出十块钱给自己买一块蛋糕作为生(日rì)礼物。
但看中的草莓蛋糕要十二块,她努力和店主还价,不成,最后要了一个蜡烛作为赠品。
当她小心翼翼地捧着纸袋转(身shēn)时,正好看到荆楚站在橱窗外面看着她,她愣了一下:“队长。”
“我来拿东西。”荆楚递过小票,领了自己预定好的蛋糕,包装得非常精美的蛋糕盒子,和她买的小小的一块有着天壤之别。
她那么一瞬间想,被他送生(日rì)蛋糕的人,肯定很幸福吧。
“我正要找你,走吧。”荆楚也不多解释,招呼她上车。
杨绵绵是以为有工作,捧着蛋糕纸袋小心翼翼坐到了车上:“有事(情qíng)吗?”
“有一点,我一会儿和你说。”荆楚到此时此刻,表(情qíng)还是很镇定如常的。
叫杨绵绵惊讶的是,他把她带回了家里去:“为什么来这里?”
“不是公事。”荆楚把门关上,转过(身shēn)来对她说,“是私事。”
杨绵绵不解地看着他。
荆楚把蛋糕放到餐桌上打开,把做得异常精美的蛋糕端出来,插上20岁的蜡烛,拿了火柴点燃,然后对她说:“绵绵,生(日rì)快乐。”
杨绵绵惊讶地看着那个蛋糕,它其实并不大,但是做得非常漂亮,满满的(奶nǎi)油和草莓,红白相间,如此可(爱ài)。
甚至,西点师还在上面点缀了二十只活灵活现的小绵羊,形态各异,她伸出手又缩了回来,先问:“是给我的吗,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不过最好先许愿吹蜡烛。”荆楚走过去握着她的手,让她双手相抱,“闭上眼睛,在心里说愿望,可以许三个,许了愿就可以吹蜡烛了。”
杨绵绵懵懵懂懂照做了,她默默许了愿,然后一口气吹灭了蜡烛,抬头对他一笑:“对吗?”
“对。”他心中酸涩,脸上却不表现出来,拔了蜡烛,“现在可以吃了。”
她首先挑了一只纯棉的白色绵羊((舔tiǎn)tiǎn)了((舔tiǎn)tiǎn):“是甜的。”
“这是糖,可以吃的。”
荆楚拿了刀给她切了蛋糕装到小碟子里,杨绵绵拿着小叉子尝了口,(奶nǎi)油一点儿也不腻,吃进去干干净净的,草莓都是新鲜的,酸酸甜甜特别好吃。
她大快朵颐,就差把脸埋在碟子里了。
荆楚就一直看着她吃蛋糕,间或用纸巾替她擦一擦脸,可杨绵绵吃着吃着,突然眼圈就红了,她掩饰般低下头:“谢谢。”
“不用谢,生(日rì)快乐。”他低声道,“祝你生(日rì)快乐。”
杨绵绵觉得鼻子发酸,她赶紧用衣袖擦了擦眼睛,认真说:“蛋糕很好吃,谢谢你。”
“绵绵。”他放轻了声音,“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她歪头看着他,((舔tiǎn)tiǎn)着叉子上的(奶nǎi)油,一点都不肯放过。
“我们继续交往吧。”他说,“不是开玩笑,是认真的那一种,真正的交往。”
杨绵绵不可置信,微微张着嘴,半天都闭不上:“啊?”
“我希望照顾你,”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虽然我不一定能做好,但我一定会尽力让你过得开心,而且,我们努力不分手,好不好?”
杨绵绵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又“啊”了一声,看了看那个蛋糕,抿了抿嘴:“我家里很穷的,我也从小没有人教,脾气也不大好,你和我在一起,没什么意思。”
“我想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喜欢你,和你的家庭(身shēn)世没有任何关系。”荆楚搞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把这些联系在了一起。
“我还欠着好多助学贷款没有还。”她咬着嘴唇,“我不会化妆不会打扮,也不会做饭做家务。”
荆楚:“……你不打扮就很漂亮了,而且我会做饭做家务。”
“你是上司,我是下属,这样不好。”
“我们都是内部自己解决结婚问题,没有办公室不得谈恋(爱ài)的规定。”事实上所有人都知道柳局长最喜欢给人做媒了,到处介绍,还喜欢在家里办联谊,为局里广大单(身shēn)狗提供福利。
杨绵绵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想不出理由了,最后就怯生生问他:“那你会给我做饭吃吗?”
“……包吃包住包睡觉。”荆楚本来很紧张的,但到了现在,只剩下了一头黑线,对她彻底无语。
杨绵绵噢了一声,半垂着头,又飞快抬起来看他一眼,咬着嘴唇,像是有点害羞:“那好吧。”
谢天谢地。荆楚心里一颗巨石砰一下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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