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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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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羔羊

第 12 章 · 下

  拉玛,瘦瘦的,是殡仪馆里的一名帮工,史达琳正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他喷着威士忌酒的香气进来了。“你肯定干过一段时间修指甲工吧?”他说。

  看到这年轻女人手掌里没有指甲痕他们很高兴——表明她和别的人一样,死之前没有遭受其他罪。

  “要不要让她脸朝下给你取指纹,史达琳?”克劳福德说。

  “那样做是要容易些。”

  “先拍牙齿吧,然后拉玛可以帮我们将她翻个身。”

  “就要照片,还是要做成图表?”史达琳将牙科用的一套元件安到了拍指纹的相机的前部,暗暗松了口气,庆幸所有的部件都在包里。

  “就要照片。”克劳福德说,“不看X光片,图表会让我们作出错误的结论。有照片我们就可以将几名失踪的女人先排除。”

  拉玛对他那双演奏风琴的手十分小心。他掰开年轻女人的嘴使之向着史达琳一方,又将她的双唇朝里收卷,好让史达琳用那台一次成像的宝丽来相机贴住脸部拍取前排牙齿的细部。这一部分倒不难,可她还得用一面腭反光镜照着拍臼齿,要从侧面看光是否穿过内颊,镜头周围的闪光灯一闪,能保证照到口腔里边。这种拍法她只在一堂法医学课上见到过。

  史达琳注意看着宝丽来拍出的第一张臼齿照慢慢显影。她调了调亮度控制后又试了一张。这张好些。这张好极了!

  “她喉咙里有个什么东西!”史达琳说。

  克劳福德看了看照片,上面显示,就在软腭的后面有个黑乎乎的圆柱状物体。“把手电给我。”

  “尸体从水里捞出来时,许多时候嘴巴里会有些像树叶一类的东西。”拉玛说,一边帮着克劳福德在看。

  史达琳从她包里取出一把镊子来。她朝尸体对面的克劳福德看看。他点了点头。只消一秒钟,她就把东西夹了出来。

  “是什么?一种什么豆荚?”克劳福德说。

  “不,先生,那是个虫子的茧。”拉玛说。他说对了。

  史达琳把它装进了一只瓶子。

  “不妨让县里的农业顾问来看看。”拉玛说。

  尸体的脸朝下后,提取指纹来很容易。史达琳曾作好了最坏的准备——可是那些需要细心从事的注射方法,或是护指套,一样也没用得着。她在薄薄的卡片垫上提取指纹,卡片垫用形状如鞋拔子一样的一个装置固定住。她又提取了一对脚印,以防万一他们只有医院里婴儿时的脚印做参考。

  双肩高耸之处的两块皮不见了,留下两个三角形。史达琳拍了照。

  “再量量大小。”克劳福德说,“他在剪开那个艾克伦女孩的衣服时,把她人也剪伤了,不过是一点点碰伤,可当他们在路边找到她的衬衣时,发现衬衣上背部一个口子与这剪伤的口子相一致。这可是个新情况,我还没见到过。”

  “她的小腿肚后面看上去像是有块烧伤。”史达琳说。

  “老年人身上那样的东西很多。”拉玛说。

  “什么?”克劳福德说。

  “我—说—老—年—人—身—上—那—样—的—东—西—很—多。”

  “我刚刚听得很清楚,我是想要你解释一下,老年人怎么啦?”

  “老年人过世时身上盖着个热垫,即使并没有那么烫,可人死后还是给烫伤了。人死时只要身上有块电热垫就要被烫伤的,底下没有循环了嘛。”

  “我们请克拉克斯顿的病理学家验证一下,看看是不是死后弄出来的。”克劳福德对史达琳说。

  “汽车消音器,很有可能。”拉玛说。

  “什么?”

  “汽—车—消——音——汽车消音器。一次比利·皮特里被人开枪打死,他们把他扔在了他汽车后面的行李箱里。他老婆开着车四处找了他两三天。人家把他弄到这里时,汽车行李箱下面的消音器发热了,烫得他就像那样子,不过烫在臀部就是了。”拉玛说,“我是不能把食品杂货放汽车行李箱的,它会融化冰淇淋。”

  “那主意好,拉玛,我倒希望你能为我工作。”克劳福德说,“在河里发现她的那些个伙计你认识吗?”

  “是加博·富兰克林和他的兄弟布巴。”

  “他们是干什么的?”

  “在友爱互助会打架,寻人家开心,即使人家并没惹他们——有人整天看那些刚刚失去亲人的人,看得都疲了,稍微喝了点酒就来到这友爱互助会,然后就是‘坐下,拉玛,弹《菲律宾孩子》。’老是让人在那架破旧的酒吧钢琴上翻来覆去地弹《菲律宾孩子》,加博就爱干这事儿。‘哎,你不知道词儿就他妈的造几句嘛,’他说,‘这次你他妈的给它弄点韵出来。’他从老会员那儿弄了张支票,圣诞节前后上退伍军人管理局医院戒酒去了。我等他上这验尸台已等了十五年。”

  “鱼钩扎出的洞我们要做血清试验。”克劳福德说,“我给病理学家写个便条。”

  “那些鱼钩相互挨得太近了。”拉玛说。

  “你说什么?”

  “富兰克林兄弟把曳钓绳上那些鱼钩搞得太靠近了,这是犯规的,可能就因为这原因他们一直到今天早上才报了警。”

  “警长说他们是打鸭子的。”

  “我就料到他们会对他那样说。”拉玛说,“他们会告诉你,一次职业摔跤比赛中他们还和卫星门罗分在一个车轮战小组,同檀香山的健伍本卡公爵摔跤了呢!要是你愿意,这话你也可以相信。抓起一只装石首鱼的大袋,他们还会带你去打鹬呢,如果你喜欢鹬的话。还会连带给你一玻璃杯的弹子。”

  “你认为情况是什么样的呢,拉玛?”

  “这富兰克林兄弟是在控制着这曳钓绳,是他们这根曳钓绳上这些非法安上的钩子,他们将绳子拉起来看看是否捕到了鱼。”

  “你为什么这么看?”

  “这位女士还没到会浮上水面的时候。”

  “是的。”

  “那么,要是他们没有在拉曳钓绳的话,永远也发现不了她。他们可能是害怕地走开,最后才喊人来。我希望你们请渔猎法执法官来瞧瞧这事儿。”

  “我也希望这样。”克劳福德说。

  “许多时候他们都是弄一部曲柄手摇电话机放在他们那兰姆查杰牌车的座位后头,就是不用进监狱的话,那可也是一大笔罚款啊!”

  克劳福德不解地竖起了眉毛。

  “电鱼用的。”史达琳说,“将电线垂入水中,一摇曲柄,电流就将鱼击昏,鱼浮上水面,只管舀就得。”

  “对。”拉玛说,“你是附近这儿的人吗?”

  “许多地方的人都这么干。”史达琳说。

  在他们将运尸袋的拉链拉上之前,史达琳觉得很想要说点什么,作个手势,或者许下某种承诺。最后,她只摇了摇头,忙着将那些样本收拾好装进了箱子。

  和尸体在一起是一回事,不在一起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一刻放松下来了,刚才所做的一切又回到了她的脑际。史达琳剥下手套,打开洗槽的水龙头。她背对着房间,让水在手腕上冲洗。水管中的水并不那么凉。拉玛边看她边出房间到了走廊上。他从做可乐的机器那儿弄了一听冰凉的苏打水回来,没有打开,送到了她面前。

  “不,谢谢。”史达琳说,“我不想喝。”

  “不是的,把它放在你脖子那底下,”拉玛说,“再放到后脑勺那块小小的隆起的地方。冷东西会让你觉得好受些,我就是这样。”

  等史达琳隔着拉好拉链的运尸袋把要给病理学家的备忘录扎好时,办公桌上克劳福德的指纹传送器已在发出喀嚓喀嚓的响声。

  作案后被害者这么快就被发现真是运气。克劳福德下决心很快查明她的身份,并开始在她家周围查寻绑架的见证人。他的做法给大家都带来了不少麻烦,可是会很快奏效。

  克劳福德带的是一台利顿牌警用指纹传真机。和联邦调查局配发的传真机不同,这台警用传真机与大部分大城市的警方系统是兼容的。史达琳汇集到一起的指纹卡几乎还没有干。

  “装上去,史达琳,你手指灵巧。”

  他意思其实是:别弄脏了。史达琳没有弄脏。将混成的卡片胶合到一起卷到那小小的卷筒上去很是不易。全国这时有六家通讯室在等待着。

  克劳福德将电话打到联邦调查局的电话交换台以及华盛顿的通讯室。“多萝西,大家都在吗?好的,先生们,往下调到一百二,要让线条很分明清晰——各位查一查,是不是一百二?亚特兰大,怎么样?好,给我图像频道……现在就给。”

  接着,为保证清晰度,传真机以低速度慢慢转动,将这名死去妇女的指纹同时传送到联邦调查局以及东部几个主要警察部门的通讯室。如果芝加哥、底特律、亚特兰大或其他城市中的任何一个有与这指纹相吻合的,几分钟之内就将展开搜寻。

  克劳福德随后又将被害者牙齿及脸部的照片传了出去;史达琳用毛巾把死者的头部裹好,以防街头小报又把这些照片搞到手。

  他们正要离去,从查尔斯顿来了三位西弗吉尼亚州犯罪调查部的官员。克劳福德一边同许多人握了手,一边将印有全国犯罪情报中心热线电话号码的卡片发给大家。见他这么快就让这些人进入一种男性情谊的模式,史达琳觉得很有趣。他们只要一得到点情况就肯定会打电话的,肯定会的。你可以打赌,也多谢他们了。她判断可能也不一定是男性情谊;在她身上也起作用嘛。

  克劳福德和史达琳随那位代表驾车前往艾尔克河时,拉玛在门廊上朝他们挥了挥手指。那听可乐还相当冷,拉玛把它拿进物料间去,同时给自己准备了一杯清凉的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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