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七时,一辆宝马和一辆路虎鱼贯驶进天外海的停车场,下车时,鼠标、蔺晨新、汪慎修同车,杜雷、余罪、骆家龙一队,便衣装束,雄纠纠气昂昂地在停车场汇合。
“去,你俩探探风向,出来汇报。”余罪一招手。
小杜和兽医点头应声,颠儿颠儿跑去望风了。
这俩熊孩子有多败家今天才发现,租了两辆好车、请了一顿酒、邀了一群警龘察,就为给出气来了,而且了,警龘察哥哥,你们帮我拦住那些个保镖,我把好好把那娘们蹂躏几把。更意外的是,余罪居然全盘答应,还讨价还价要了不少赞助,甭提多像收钱办黑事的恶警了。
这时候就连底线最低的鼠标也觉得不妥了,吃吃喝喝吧人之常情,真要伸手拿,那就不好说了。人一走,他拉着余罪问:“余儿,你确定,这事咱们帮他出头?”
“出个屁啊,就咱们这身手,和专业保镖对起来,照样得被揍成猪头,再说这种格局,就分局也不敢搅浑水啊。”余罪道。
五星级的宾馆,穿官衣的都知道份量,真要出点事,那些富商还不得直接捅到省厅去。
所以越是小地方越敢胡闹,越是高档的环境,还越得守规矩,骆家龙听出来了,嘲讽似的语气道:“哟,余处长,您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一报还一报嘛,兽医还真给咱们办了不少事,你们真拉着脸把人家赶走啊?”余罪道。
人情是有点的,众人没少被兽医吃请,这货自打有了想当警龘察的理想,就没少巴结警龘察,汪慎修笑着道:“其实这人本质不坏,对方做得确实过了点,把人打成这样……不过,这种场合,咱们就亮身份恐怕也带不走人啊。”
“谁说要带了,帮兽医兄弟装装门面,摆个小谱得了,没准他瞅见那个漂亮妞,这事就放下了……看看情况,合适的话替两人讨点医药费,总不能白把人打成这样吧,这也是违法的啊。”余罪玩味的口吻道着。
不过总觉得那儿不对,自打那起制毒案后,已经很少见余罪组织人胡闹了,而今天又似醉翁之意不在酒,最先看出来的是鼠标,鼠标搬正的余罪,看了看他笑眯眯地脸,然后指着很确定地道:“不对,这是撒谎……每次他平静地说一件事,那就绝对是假的。”
“那什么时候是真的?”余罪笑着问。
“你嘴里基本没真话,几乎可以忽略不见。”鼠标道。
汪慎修和骆家龙笑了,问着究竟,余罪也不瞒众人,把卞双林出那个状告运营商的故事一讲,交换条件就是近五年来的各类财经杂志、期刊,余罪疑惑的地方在于,总觉得这个老骗子有点深意,可到现在为止找不出意义何在。
“可找出这事的意义,又有什么意义?”鼠标不明白了。
“你仔细看看卞双林的履历,他犯的事有一半都扯不清,出逃两个、死了两个,最终给他确定的诈骗金额是231万,退赃149万,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这里未能查清的是两起骗贷案,涉嫌金额4oo万左右,一位支行长因为这事直接从楼顶跳下来了……还有最早出逃境外的那位国企领龘导,卷走的账面款项有六百多万……都和他有关,可以说他的很多事都是不了了之的,涉及面太广,要查的打击面也太大,我甚至怀疑这家伙没有被枪毙,都这事有关。”余罪道。
“什么意思?”汪慎修愣了下。
“当年的死刑核准在省高院,真要到那时候,他爆个猛料,恐怕又得延期。越是牵涉广的重刑犯,他活着别人难受,他要死了事情难办,这种情况下,牢狱就越是他的护身符。”骆家龙道。
“哦,所以,这有可能是一种默契,让他闭嘴的默契……可能吗?”汪慎修问。
“一切皆有可能。”余罪道,看着金碧辉煌的去处,这才说道:“碰巧了,中午魏锦程也提醒我,想学投资理财,那就和这个圈打打交道,这段时间风头正劲就是星海投资,他说小心点,处处是坑,没想到下和进这俩货已经掉进这个坑里了。正常的投资公司啊,我真想不通他们雇这么多保镖干什么?就为揍杜蕾丝一顿?”
肯定是说兽医和杜蕾丝这一对活宝了,说曹操,曹操就回来了,这才多大会儿,火力就侦察清楚了,两人跑得喘着小气,兽医很有特工范地汇报:“在顶层,门口迎宾四个,两男两女;从电梯口到入口保镖八个。”
比划着,基本属于不可能的入侵了,他瞅瞅来的几位,有点想熊剑飞了。杜雷紧张地道着:“老大们,进不去啊,得有请柬……假如没有的话,有可能被那群保镖直接拎出安全出口啊。”
便衣,又不能亮身份,咋办涅?
蔺晨新和杜雷期待地看着其他人,其他人却是看着余罪。
余罪一言未发,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陆续地已经有人到场了,他指指门厅道着:“就到电梯等我,一会儿一起上去。”
“可进不去啊。”蔺晨新为难地道。
“好像也打不过啊,老大,带枪了没?”杜雷小心翼翼问。
“这点小事还用发愁,还用枪?太小看警龘察了,走吧。”鼠标带着众人,直行着朝向门厅去了,杜雷和蔺晨新两位不知道警哥葫芦里卖啥药,狐疑地跟着,走了不远才发现余罪没跟来,刚要出声问,汪慎修给了个噤声的动作,一把揽起这两货,直进门厅里了。
等了一会儿,隔着玻璃层能看到余罪还在停车场到门口的距离晃悠,兽医和杜蕾丝呐闷地看着,真不知道剧情会怎么样发展。
此时华灯初上,楼外洒着霓虹的流光溢彩,辉映来此的男男女女,或是盛装凌人,标准装束是男的西装革履,女的长裙飘曳,偶而有几位极具个性的,或唐装、或光头、或大腹便便、或前呼后拥,都向着门厅的方向进来。
“呀……”杜雷惊叫一声,旋即被人在后脑勺打了一记,他回头,鼠标正瞪着他,然后他惊恐地闭嘴了。蔺晨新没看到,杜雷附耳告诉了他一句,他惊讶地问着:“不可能吧?诬蔑人民龘警龘察,呀……”
他也挨了一记,凛然不敢吭声了,眼睛的余光瞥到了余罪,正从一位擦肩而过的美女挎包里,飞快地捻走一样东西,那女人根本没有察觉。
什么东西?
请柬有了。
余罪步入到门厅里,一勾手,指着电梯,众人围拢着上来,凑了一梯,门一闭,余罪变戏法似的,一人一张,分发到手里了,烫金的,作工相当精致。现在杜雷和蔺晨新倒不好奇与会的内容了,而是惊讶余警官这妙手空空的本事。
愕然地好久,杜雷才祟拜地道:“原来就知道警龘察会打人,今天才知道,除了打人还会偷人,厉害。”
“哥,有这本事当啥警龘察涅?早该发家致富了。”蔺晨新好奇地拽着余罪的手,看看那指头有啥不同,余罪推开他了,笑着道:“以备不时之需嘛……知道开锁数no1的高手在什么地方吗?在治安总队。这个不准备据为己有的,不叫偷。”
“哪叫什么?”蔺晨新好奇地问。
“借用。”余罪不无得意道。
“大哥,我交钱,你教我这借用技术行不?”杜雷神往地道。
这个自然是不可能的了,不过惹得众人一笑,直上顶层,这回几个人拽了,汪慎修、骆家龙、余罪顺利进入。标哥一副泡妞的打扮,当头带着两个坑货,请柬一扔,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登记请柬的美女一看请柬上名字,咦?不对呀,请柬明明是女名,一对到场照片,肯定不是那个胖子,她急匆匆地和保镖耳语着,保镖一看鼠标那仨惹眼的,好像认出杜雷和兽医了,直追着就上来了。
人多,眼杂,场面已经开始热闹了,十几层的酒塔刚刚就位,各色的自助选餐还在林罗不断地上来,先到场富商土豪,认识的已经在一起闲聊了,保镖低调地穿过人群,朝着目标上来了。
四个人,眼光不善,肯定认出脸上还伤着兽医和杜雷了,两人吓得直往鼠标背后钻,越来人多的时候,鼠标这货可还就越不惧,他护着两人,面对着四名保镖,瞪着,人虽猥琐,可猥琐到让人摸不清来路,不敢贸然请走。
“先生,借一步说话?”保镖领头的道。
“滚蛋,你特么是谁呀,借你一步?”鼠标不屑道。
众保镖齐齐瞪眼,威胁的眼光,当头一指背后两人:“这两人昨天就来捣乱,这是私人地方,不欢迎你们。”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今天可还没捣乱,怎么,逼我们捣乱?”鼠标痞痞地道。
“那只能连你一块请走了。”保镖道。
鼠标对着几双威胁的眼神丝毫不惧,嘴一嘬,轻吁一声,口哨声起,不是一声,而是几声同时回应,保镖们明显耳朵一竖,紧张了,这尼马不光是三个人,还有同伙……还有几个?不好找了,人来的颇多,几百平米的顶层观景厅,你那知道哪位?
“我告诉你我们怎么动手,那酒塔一盘子就打塌了;啧,那吊灯,一凳子就砸了,哟,我忘了布置了,要是掐下电不更好……这么多妞,一乱来正好胡来,嘎嘎,你们也可以趁机揩油啊。”鼠标得瑟地笑着,背后那对坑货跟着他一起得意,这轻飘飘的话可把保镖吓出来了一身冷汗,真要这样,后果可是相当严重地,严重到什么程度呢,那胖子告诉他们了:“不想让我砸你们饭碗,就别挡着,该干嘛干嘛去。”
保镖想了想,领头的手一挥,还真老老实实地退下了,这么拽,哎呀,把蔺晨新和杜雷崇拜的,抱着标哥,一左一右,嗯那,狠狠一亲赞着,标哥,你太帅的。
“尽管我很帅,你们也没有必要搞这个个人崇拜嘛,走,看看土豪吃啥喝啥,咱们也蹭点。”
鼠标带着哼哈二坑货,大摇大摆地在宴会现场转悠上了,现场的保安和保镖不少,都在有意识地盯着这三位,就愣就是没一个敢招惹上来。
七时二十八分,即将开始的前幕,一队队身着旗装的美女捧着描金的盘子,向与会的客人分发着星海投资的宣传册子,有人在津津乐道已经赚了多少,有人在小声议论这个星海的背景,还有人根本看不懂,只顾着吃了,偏偏余罪从这份投资宣传册上似乎看到了久寻不解的答龘案,这些东西,和所有的财经杂志、期刊,是何其地相像啊?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难道会有免费的晚餐?
不会有,他知道这个所谓的答谢晚宴的宗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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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腿很长,这是天生的优势;胸,也是天生的优势……发型,就是这种高髻,能更妩媚一些……慢点,你好像不习惯穿高跟鞋?”莫专家顺手搀了林宇婧一把。
“还真不习惯。”林宇婧羞赧一笑。
此时的林宇婧已经变换了一个样子,高挽的发髻、淡蓝色裙装、耳上、腕上、脖子上添了几样银光闪闪的饰物,配上一双描金的高跟,摇曳的步子恐怕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此时的形象能引来比平时高几倍的回头率。
“什么感觉?”莫雨欣笑着问。
“有点紧张。”林宇婧笑道。
高挑的个子从迎宾身边走过,连那美女也忍不住对她艳羡一眼,那油然而生的傲意,果真是让人很紧张的哦。
“放松,紧张的情绪会很快传给今天看到你的同类。”莫专家笑道。
因为谈得颇为投缘的缘故,莫专家给林宇婧讲一通如何展示女人魅力的话题,恰恰今晚有一个投资答谢晚宴,这位专家临时起意,就把林宇婧带上来观摩来了,据她讲啊,这儿可以看到女人最靓丽的一面,靓丽到你可以忽视她的年龄。
于是就来了,于是经过诸多的不适就这么来了,到了电梯口子,林宇婧又有点畏难了,不无紧张地对专家道着:“莫姐,我还是别去了,我是警龘察……这身份出现在这个场合,不合适吧?”
“你现在这个样子,谁会把你当警龘察?”莫专家笑道,扬着请柬道:“可以带一位同伴,我可是把男伴的机会都让你了。”
“可是……”林宇婧还是觉得有点不妥。
“走吧,可是什么,见识一眼,以后你就知道女人该怎么活了。我很负责的告诉你,我已经撮合了很多对婚姻濒临破裂的夫妻,你要是保持原样,有一天你还会来咨询我的。”
莫专家不容分说,拉着这位可怜的警龘察妹妹,直进电梯了。
人来人往,天外海的门厅比往常热闹了几分,宴会已开的时候,又来一辆帕萨特,车停时,副驾的欧燕子跳下车,给后面的开着车门,转眼间,一位面容和霭,风韵不浅的中年妇人下来了,轻轻地抚着燕子的肩膀,笑着谢了谢。
是安妈,那边下车的安嘉璐却有点嘟嘴了,欧燕子示意着,安妈笑着道:“都多大了,一点都不懂事……哎燕子,你和小逸风?”
“准备国庆典礼吧。”欧燕子不好意思道。
司机锁上了车门,赫然是学成归来,在省厅外事办已经谋到闲职的李逸风,李警官了。面目和得性好像都成熟和稳重了几分,劝着安嘉璐,别给妈使脸色嘛,这么个大官妈你有什么不满意的,我都恨不得认阿姨当妈呢。
一句话把安嘉璐逗笑了,欧燕子听到了,白了他一眼,这家伙没皮没脸,得意笑笑,前行着给几位女同志开门带开路,那样子还真是殷勤之至,就安嘉璐都有点羡慕,怎么说,有这么位知冷知热的男友也不错嘛,那怕不学无术了点。
“阿姨,那位戈经理和安姐,怎么样了?”欧燕子好奇地问,传说星海的操盘人和安妈私人关系不错,双方似有撮合之意。
“别八婆行不行?”安嘉璐斥了闺蜜一句。
“怎么跟燕子说话呢?你不喜欢人家,人家还未必能看上你呢?咦……燕子,你同学里有当了煤老板的?是个胖子?”安妈问,欧燕子一头雾水,没有啊,安嘉璐在吃吃地笑,安妈明白了,估计是拉了个灯泡把求爱者吓跑,小儿女的事,当老的真是想出力也难,她叹了几声无语了。
“阿姨……我爸问我靠不靠谱,那收益率怎么算的?”李逸风进门厅后,抽空问道。
“零点九三七,日收益接近百分之一,一百块钱日收益九毛多,比银行的定期收益高出十几倍。”安妈道,话里不无得意的成份。
“燕子,你给算算,咱们那二十万婚钱,存里头能挣多少?”李逸风搓着手,兴龘奋地问。
“二十万,一天……哇,一千八百多。”欧燕子道,旋即被这个结果吓了一跳,惊讶地问:“阿姨,真的假的?这个比高利贷利率还高啊。”
“所有的私蓦,和高利贷差不了多少。”安妈笑着道。
“嘿嘿……看看真假。”李逸风给女友递着手机,欧燕子眼睛一下子直了,惊愕地看着李逸风,账户里的余额,多了6万多。
“这是……”欧燕子拿着手机,惊呆了。
“利息和本金啊,阿姨一说,他们都不信,我就转进二十万去,到今天一个月,就变成这么多了,嘎嘎。”李逸风得意地笑着,摁住了电梯。
钱多了谁不高兴啊,欧燕子哇哦呀几个象声词,表达着自己的心情。
“这段时间的利率有所下降,到零点七左右了,不过还能达到三至四个月回本的……这个网贷平台我查过,有注册备案,有企业代码,而且这个操盘手是咱们五原人,主要蓦集的用途就是用了炒卖期货,当然,风险是肯定的,曾经有连续一周,增长是负数,平台都给用户做出说明了。这种收益越高的,风险也越大。”安妈笑道。
“那还是赚啊。”欧燕子兴龘奋地道。
“这是肯定的,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可把所有散户的力量集中起来,随便做什么都有可能左右市场价格,比如股票、比如房地产,那地皮可能出手就赚一倍。”安妈道。
法官成投资商了,安嘉璐有点不高兴了,说来说去都在钱眼里打转,电梯来时,她提醒着:“你们烦不烦,说来说去就一个字,钱!”
“安姐别生气,不谈钱了。”李逸风笑着进了电梯,按着楼屋,促狭地道:“对黄金有兴趣么?我现在正研究这个。”
安嘉璐给了他个白眼,李逸风贱笑着和欧燕子凑在一块了,笑声中,电梯直驶顶层,这一路宾客,汇入了逐利而来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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