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琐
待哭泣的毓溪平静时,胤禛已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觉罗氏让阿哥府的下人打水来伺候他们福晋洗脸,听得几句话,才知道四阿哥回来过了。(子午坊 www.ziwufang.com)…………毓溪呆呆地听着也不关心问一声,倒是觉罗氏问丫头们:“四阿哥到门前了?”
一直伺候在福晋跟前的丫鬟尴尬地点头道:“四阿哥在门前站了会儿,走时脸上绷得很紧,奴婢们都没敢问什么事。”
觉罗氏听得心中不安,打发她们下去,将已收拾清爽的女儿搀扶到床上,好声劝她:“底下总有嘴巴不严的人,若把你这模样传出去,府里那两位该怎么看你,外头的人又要如何看你?”
毓溪眼神凝滞,靠下去后也怔怔没有反应,母亲那些规劝的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觉罗氏说了半天,无奈地叹:“你是容不得外头的闲言碎语,还是掌不住府里的人?前两年还好好的,是这阵子众阿哥府里都有好消息,你才受不了了是不是?”
“额娘。”毓溪终于孱弱地发出声响,可言语却十分强硬,“皇后娘娘眼中,我是与胤禛最般配的人,我有家世有样貌,性子脾气好,琴棋书画也都不赖,即便没有天赋,也好过寻常人,我没有一点不够资格做四阿哥的福晋,可皇后娘娘对我的期许,何止是做一个福晋?额娘,我……”
觉罗氏急忙伸手示意女儿不要再说下去,眉头紧蹙地说:“毓溪你若还听额娘的话,把皇后娘娘曾说的那些话忘记了吧。”
毓溪眼中一片迷茫,口中呢喃:“怎么忘,忘不掉。”
觉罗氏语重心长道:“你背着这样的包袱,最后会把四阿哥越逼越紧,你看你现在,已失了本性。年头上你还对我说,不要学得太子妃那样,可现在你这样折腾自己,和太子妃又有什么区别。你以为嘴里不说那些烦人刻薄的话,就不是对丈夫步步相逼,现在你这模样,比起太子妃言语的相逼更严重十分,你要四阿哥如何面对?”
毓溪翻身进去捂着脸,才清爽的脸颊又一次被眼泪淹没,这些年连哭泣都变成了奢侈的事,她已分不清自己是真正具备那些受人称赞的美好品格,还是每一天都在扮演体面的角色。己不是尊贵的阿哥福晋吗,为什么可以随意被人羞辱挖苦,为什么她还要一次又一次笑脸相迎?
毓溪不再哭泣,可无助的模样叫人心碎,觉罗氏想再劝劝她,女儿却说:“额娘,我好累。”
这一晚,因不愿被府里的人闲话,觉罗氏还是连夜离开了女儿的家,走时哄得女儿睡着了,可半夜电闪雷鸣下雨,她知道毓溪一定会被吵醒,隔天若再去阿哥府,实在有些扎眼,纵然担心女儿能否安好,她还是忍耐住了。
畅春园这边,因下了雨,园中各处更加凉爽,次日清晨玄烨在雨声中醒来,觉着气候宜人,本要吩咐下头与儿子们一道再住几日,梁公公来伺候洗漱时,却带来德妃娘娘的话说,皇帝最近没事儿到处晃悠,一会儿南苑一会儿畅春园,前头瀛台也去住过几天,若是一处住下也罢了,偏偏跑来跑去,各处地方都要开张花销,宫里宫外重复花银子,白白浪费了。今天一早就派人来问皇帝,若无心在畅春园久住,不如今天就回去,再不然就住久些,入了秋回去也不迟。
玄烨骂梁总管:“这些话你们跟她说清楚就好,非传到朕面前来吗?”
梁公公笑嘻嘻说:“奴才怎敢做主,自然万岁爷您怎么说,奴才们才好传给娘娘。”
玄烨心情不坏,竟是玩笑道:“别急着回复她,看看她着急了会怎么办。”
之后穿戴衣裳,立在窗前看外头天色,阴沉沉的像是还有一场大雨要落下,今天断然不能回宫,便吩咐梁公公:“让他们过来,与朕一道讲讲学问解闷也好。”
皇帝口中的他们,自然是指随驾而来的诸位阿哥,梁总管应下,才要走开又折回来,禀告皇帝:“奴才昨夜不当差,一早来时,底下小太监告诉奴才说,昨天半夜里四阿哥来过清溪书屋,只是在门前徘徊了一会子,大概知道您已歇下,之后就离开了,什么话也没说。”
玄烨点头:“朕昨夜也睡得早。”
自去年冬天到现在,玄烨听岚琪的话,起居饮食皆有定数,他想着自己还有更远大的理想抱负,还想继续做这江山天下的主,没有强健的身子骨不成,这半年多来颇有成效,已过四十反而日渐觉得精力旺盛,便更加信服岚琪那些啰啰嗦嗦的话,但凡不遇大事,都坚持着有规律的起居习惯。
此刻则问梁公公:“朕记得胤禛昨天请旨回了家里一趟,半夜里回来要见朕,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梁总管自责道:“奴才还不曾去打听,万岁爷您要不先用早膳,奴才这就去问。”
玄烨原想把胤禛叫来一道用膳顺便问问他,又恐其他兄弟眼巴巴看着,便作罢了只让梁总管去打听,可梁公公无功而返,并没听说四阿哥府里有什么事,回禀道:“就听说昨晚费扬古夫人去了一趟四阿哥府里,不知是不是四福晋身子不适,四阿哥说是回府去拿东西,未必不是探望四福晋。”
玄烨且笑:“若是如此,他何不大大方方与朕说明?”但心中则想,这些日子岚琪一直愁眉不展,虽然不亲口对自己提起,可他知道岚琪在愁什么,本来到年末又将添许多皇孙是高兴的事,偏偏成了压在他们母子几人身上的包袱。
之后一整天,并没什么机会与胤禛单独说话,玄烨索性在傍晚把儿子们一个一个单独叫去说几句,避免了突然单独找四阿哥说话叫人好奇的事,与其他儿子说的大多无关紧要,等见胤禛时,儿子本还预备等父亲问朝政或是学问,不想皇阿玛开门见山问他:“家里可有什么事,昨晚你来这里是有话要对朕说?”
四阿哥怔住,玄烨又道:“有话就说,这里不是禁城更不是乾清宫,来就是散心的。”
胤禛这才开口,垂首回答父亲:“昨晚是想向皇阿玛请旨,让儿臣再回家里去,毓溪身子不大好,儿臣不放心。”
“果然是毓溪。”玄烨道。
“不是,也不是……”胤禛唯恐父亲对妻子留下不好的印象,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反而结巴了。
玄烨道:“你如今倒是让家务事缠上了。”
胤禛惶恐不已,屈膝禀告:“请皇阿玛不要误会,毓溪身子一向孱弱,她从不纠缠儿臣,只是儿臣不放心。”
“宫里宫外的人,都在传说她膝下无所出的事,你以为朕就听不到?”玄烨面色严肃,但并没见怎么生气,只是很认真地说,“她身为妻子,对此耿耿于怀在所难免,可你是她的丈夫,为何不好好安抚她,反而连你额娘都跟着一道担心?”
胤禛不知怎么才好,唯有说:“请皇阿玛恕罪。”
玄烨则道:“朕恕罪何用,安定家室,是你自己一人的事。”
胤禛抿着唇,犹豫须臾后才开口:“皇阿玛,儿臣实在不知怎么做才好,儿臣不想给额娘添麻烦,安抚毓溪的话也都说尽了,可是儿臣堵不住悠悠之口,毓溪再如何明理懂事,还是会承受不住流言蜚语的压力,儿臣并非为自己和妻子开解,但这真不是毓溪的错。”
玄烨且笑:“那是谁的错?”
胤禛愣住,见阿玛示意他站起来,更走到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负手而立,严肃地说:“要怎么哄你的妻子,朕不会管,但别让你额娘不高兴,让她不高兴跟着你们犯愁,朕就要来找你算账。”
“可是……”
“外头雨停了,你回去吧,住在这里也不能安心,明日朕也要回宫,你额娘一早就来催了。”玄烨微微笑着,不耐烦地说儿子,“连自己妻子都哄不好,朝廷大事你要如何去担当?”
胤禛脸颊微红,垂着脑袋说不出话,又被父亲再三催促,只有大大方方地走了。
儿子回到家中如何安抚妻子,玄烨不知道,但隔天回到禁城,午后忙完乾清宫里的事,立马就来岚琪面前邀功。
岚琪听他轻描淡写地说儿子家里的烦恼,不自觉护起犊子,怪玄烨不正,埋怨道:“皇上好歹开解儿子几句,您就这么把他打发了,他回去还是不知道怎么做。”
玄烨却笑:“可朕只知道怎么哄你。”
岚琪无语,原想绷着脸,到底无奈地笑了,靠在玄烨身旁说:“太皇太后从前总是唠叨,儿孙自有儿孙福,虽然臣妾总忍不住好奇惦记他们好不好,但只要不真正插手,还是能守住分寸。皇上不必担心孩子们,也不必担心臣妾会太过忧虑,我一早就心里有准备,毓溪若是扶不起来,为她操碎了心也没用。”
子午书屋(ziwushuwu.com)
· 推荐:遮天 古董局中局 紫川 尉官正年轻 东宫 大泼猴 燕云台 蓬莱间 两世欢 九州缥缈录 锦衣之下 听雪楼 半生缘 太古神王 北大差生 陪你到世界之巅 灵域 当她恋爱时 橘生淮南·暗恋 悲伤逆流成河 三生三世枕上书 最好的我们 反恐特战队之天狼 长安道 丰乳肥臀 彼岸花 陈二狗的妖孽人生 初晨,是我故意忘记你 盗墓笔记 芳华 爵迹·临界天下 迷航昆仑墟 蜜汁炖鱿鱼 仙逆 左耳 海上繁花 阿麦从军 曾少年 剑王朝小说 三界交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