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与德妃说了什么无从得知,但是德妃的旨意在数日后下达雍王府:钮祜禄氏孕育皇嗣,劳苦辛勤,应当好生休息,自即日起,钮祜禄氏待在净思居中安心养胎,直至皇嗣平安出生为止。^^^^^^^^^******
与这道旨意一起送来的,还有许多滋养安胎的上等补品药材。
“多谢德妃娘娘关心,奴婢感激不尽!”尽管心中已是一片惊涛骇浪,但表面上,凌若始终维持着平静之色,对着前来传德妃旨意的怜儿欠身。
怜儿微微一笑,命随她同来的宫人将东西交给净思居的人后,对凌若道:“主子对凌福晋一直颇为关怀,前些日子知道凌福晋怀孕的消息后不知多欢喜。只是宫中事忙,宜妃这些日子身子又不好,主子忙得不可开交,一直抽不出空来。这不,眼下刚得了些空闲,便立刻命奴婢过来凌福晋,又怕凌福晋辛苦,特意交待奴婢让您在此处安心静养,直到皇嗣出生。”见凌若不语,她又道:“主子之所以这么吩咐,可都是为了凌福晋好,您可千万莫要误会。”
“误会?”凌若睨了一眼从远处飘来的乌云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不知怜儿姑娘所谓的误会是什么?”
“这……”怜儿一时语塞,总不好直说是让她莫误会德妃这是要禁她的足吧。何况这也不是什么误会,而是德妃本意。
凌若并没有要让她为难的意思,很快便笑道:“德妃对奴婢的关切爱护,奴婢感激尚来不及,又怎会误会;而且这几日,奴婢自己也觉得身子不太爽利,正想歇息几天呢。”
“那就好。”怜儿暗自松一口气,在得了水月拿来的二十两银子后,满意地离开了净思居;她并不曾到,凌若在她转身后变得极为难的脸色。
“主子,德妃好端端怎么会突然下了这么一道旨意,往好听了说是关心主子,可要是往不好听了说那就是软禁。”水秀忿忿地说着。
密布的乌云挡住了刚刚还明亮的天色,阴沉闷热,随时会有一场大雨下来,一群蜻蜓在低空中飞着,有几只还飞进了正堂,环绕在众人身边。
凌若幽幽只说了一句话,“嫡福晋前几日曾入宫请安,而我孕有不祥之胎的流言已经传遍了宫闱。”
小路子神色一动,低声道:“照主子这么说,嫡福晋便是这一切的背后主谋者?”
“**不离十。”其实凌若怀疑的一直只有两个人,年氏亦或是那拉氏,眼下来,那拉氏的嫌弃更大一些,“她在王爷面前诋毁不了我,便将目标转向了德妃。德妃是王爷亲额娘,即使感情不算顶好,但总是母子;试问天底下有哪个做母亲的会愿意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弄的家宅不宁?”
小路子一听这话立时急了眼,“可这一切都是假的,是有人为了对付主子而故意闹腾出来的。”
雨,自云中坠落,初时尚是两三滴,片刻后在惊雷声中化成一片倾盆暴雨,挟带着水汽的风扑面而来,卷起众人轻薄的衣角。水秀想去关门,却被凌若阻止,她抬步跨出门槛,尽管外面有滴水檐挡着淋不到雨,但是落在台阶下继而飞起的雨水却是不断溅进来,很快便湿了凌若今日新换上的鞋袜,双足有一种湿冷的感觉。
“此事你们知晓,德妃却不知晓,何况她即便知道了也不会相信,毕竟咱们没有证据在手。”凌若一边说一边摇头,“这趟禁足,来是逃不了了。”
“主子也别太过担心,依奴婢所见,王爷只怕还不晓得这桩事呢,他要是晓得了,一定会替主子在德妃面前求情,说不定明儿个就释了主子的禁足呢。”水秀只能捡着宽心的话来说。
“但愿吧。”凌若随口应了一句,并没有抱太多的希望在里面,倒不是怕胤禛不替自己求情,而是晓得,这个情即便求了也没什么大用,在德妃眼中,自己只是一个庶福晋,一个奴婢,怎能与胤禛安危、王府安宁,这两件事相提并论。
果然,就像凌若猜测的那样,胤禛一得知此事便当即入宫面见德妃,可惜情没求成,反被德妃训斥了一顿,说明知钮祜禄氏怀的是一个不祥之胎,上天一再预警还要听之任之,妄顾她所带来的危害,难道非要等出大事时再来四处寻后悔药吗?
胤禛说凌若怀的并非什么不祥之胎,可德妃同样说她已经问过钦天监,钦天监说最近观天相,发现东北方有凶星出没,而胤禛的府邸就在皇城东北面,正应了星相;若不及时趋灾避难,只怕会有大祸临头。
最后德妃更让他最近少与钮祜禄氏相见,以免真会像钦天监说的那么出现大祸。
见德妃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胤禛知道自己即便再说什么也是无用的,一切只能等凌若生下孩子再说。
当胤禛将这个消息告诉凌若时,她并没有太多的不甘,反而安慰开解胤禛,说德妃如此也是关心他,让他万不可起任何怨怼之意。这样的她令胤禛更加心疼,搂了她道:“若儿,暂时忍耐几个月,等孩子生下来后,额娘就会明白一切都是她多心,这世间根本没有不详一说。”
凌若乖巧地点头,旋即神色一黯,低声问道:“是不是这些日子妾身都见不到王爷了?”
“傻丫头。”胤禛揉着她的长发温言道:“我怎么会置你于不顾,我答应你,只要一有空便来你好不好?”
“嗯!”凌若欢喜的点头,只要胤禛不忘记她,那一切尚不算太坏。
从铁线蛇到府中的流言,再到宫中的流言,甚至于钦天监,那拉氏这个局布得极是完美,在不动声色间便占尽了上风;相比之下,自己则落了下风。
凌若不是没想过惊动康熙,但是一来此处不是畅春园,她身为庶福晋,未应召是不得入宫;二来她越过德妃将此事禀告康熙,即便是被释了足,德妃心里也会有一个疙瘩,她若想让自己不好过,那实在是太简单了。甚至她怀疑,那拉氏已经挖好了一个坑在等着她跳下去。
所幸只是被禁足限了自由而已,其余一切还是比照侧福晋用度在供应,容远亦每日来给她请脉安胎,孩子一直很好,容远甚至私下里告诉她,这一胎从脉像上,很可能是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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