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贞是一个很有些小聪明的女孩子,所以在面对警方的询问时,她在尽力为自己洗脱嫌疑的时候,也会有技巧地避免一些问题,而且任何人对于警方的审讯总带有抗拒之心,多少有点戒备,所以姜贞对警方有所隐瞒。
但她却不会对杨绵绵隐瞒什么,杨绵绵刚开了个头问她和谢羽嘉的关系,她就滔滔不绝地把一团毛线——是的,复杂的人物关系就和一团毛线一样——丢到了她面前。
不过,人物关系虽然很乱,但在女孩子的(日rì)常生活中并不少见,至少姜贞就不觉得这是一团乱七八糟的关系。
首先,姜贞谢羽嘉所在的宿舍就和其他同班同系的宿舍不同,只有姜贞是医学系的,谢羽嘉朱月曹梦璇则是院的女生,三个人虽然在不同系,但有不少大课是一起上的,所以关系很不错。
简而言之,姜贞在宿舍里并不受欢迎,而其他三个人的关系则更要好,其中,曹梦璇就是依靠助学金念大学的贫困生,也就是竹月在微博中提到的那个女生,而朱月就是竹月,简直是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出来的微博名,人家根本不屑于用小号,直接就用大号炮轰。
姜贞用极为刻薄的语气评价她们三个人:“谢羽嘉就是个老好人,什么事都要管,人家问她借东西不还从来不说,被人说脾气好其实吃了多少亏,傻不愣登的,呸!我就是讨厌她那种人!朱月?朱月我觉得她都没有脑子,曹梦璇?我还真没想针对她,但是她老把自己弄得可怜兮兮的,她用肥皂洗脸!我那天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把我那瓶洗面(奶nǎi)给她了,我是好心诶!但是她居然用那种被侮辱的表(情qíng)看着我,真是有病吧,朱月还因为这件事找我吵过一架!”
作为一个朋友寥寥可数,常年被孤立的女生,杨绵绵在缺少友(情qíng)的同时也避免了女生之间勾心斗角的麻烦,听着姜贞在那里悉数宿舍生活的是是非非,她觉得简直是在看那传说中票房很高但是就是拍摄以撕((逼bī)bī)为主题的青(春chūn)电影。
现实再一次证明了什么叫做艺术来源于生活。
可惜的是,她只听了一肚子的抱怨和八卦,一点儿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姜贞对于三个室友的评价都是非常片面且负面的,杨绵绵一点儿也不相信她所说的那些评价。
晚上的课是为了凑满学分选的大课,十分无聊,杨绵绵回到家里的时候就忍不住开始犯困——直到她打开门看见荆楚已经在了。
她丢下书包把自己丢进他的怀里,蹭着他的颈窝:“你下班了,比我还早。”
“乖,肚子饿不饿,中饭吃了什么?”荆楚像是抱小孩一样抱着她,摸摸她的肚子,“牛(奶nǎi)喝了吗?”
杨绵绵无比确信自己在(热rè)恋,他们在一起八个月了,但(热rè)恋程度只增不减,她在学校里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变成了一个成人,但是和他在一起就变成了三岁的小女孩。
她把脸埋在他的怀抱里,紧紧依偎着他的(胸xiōng)膛,听见他的心跳声,只要闻见他的气味就会觉得晕陶陶的,这样的心(情qíng)难道不是(热rè)恋吗?
看到杨绵绵一回来就黏在他(身shēn)上,荆楚心里也觉得温柔甜蜜,他的声音轻柔地像是晚风:“想我了?”他没等她回答,就吻了吻她的双唇,“我也想你。”
“我想和你躲在被窝里说话。”她揪着他的衬衫,特别想直奔主题。
然而,睡觉之前还要洗澡刷牙或许在此之前也可以再吃个夜宵?
杨绵绵洗完澡出来,只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就出来了,荆楚给她煮了一碗糖蛋当做夜宵,然后把她抱到腿上坐着喂她。
她吃着吃着,突然迸出来一句:“我觉得我好幸福啊。”
“嗯?”荆楚忍着笑,“这样就把你收买了?”
杨绵绵仰头看着他:“我爸爸妈妈都没有这样喂我吃过饭。”她从小就记忆过人,有些事其他孩子未必记得,她却记得一清二楚,哪怕当时并不能理解,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她的母亲叫白月萍,和白香雪是同一个姓氏,两个人在大学时代要好如亲姐妹,一样的天真烂漫,白香雪虽然被迫嫁给了荆秦,但一直衣食无忧,多少年过去依然形如少女。
但白月萍不是,家道中落,所嫁非人,她心目中仍然渴望有高大英俊的男人将她带离这个不幸的家庭。
“她在外面有人,以为我不知道,但是我都记得。”杨绵绵把目光投向(床chuáng)尾的一张梳妆台,她眼前浮现出白月萍极少数坐在那里梳妆打扮的模样。
能生出她这样的女儿,白月萍自然生得也不赖,稍稍一打扮就光彩照人,她穿着那件在一条街外裁缝店里做的连(身shēn)裙,提着包出去,而当时还很小的杨绵绵拉住她的裙角:“妈妈,你去哪里?”
“小羊乖,妈妈出去一下就回来。”
这出去一下就从中午到了夜晚,家里只有一碗冷粥,她挖了几勺白糖拌一拌吃了,踩在椅子上趴在窗台上等她回来。
最后是一个男人把她送回来的,那个男人不是她的父亲。
“她不甘心,但是人家也不把她当一回事。”杨绵绵现在提起来语气十分复杂,听不出来到底是在责怪还是在懊恼,“骗骗她而已,她漂亮又傻,不骗她骗谁呢。”
白月萍希望那个男人可以带她离开这个家庭,找回属于自己的幸福,然而却没有想到被杨绵绵的父亲发现了,父母大吵一架,她的父亲指责她“就知道找野男人”,白月萍就说他“和女人不清不楚”。
杨绵绵当时就坐在那里看着他们面红耳赤地争吵,扯掉了所有的遮羞布。
“后来我妈就死了,我爸很快就娶了别人,我知道那个女人想把我赶出这里,她想过来霸占这个家,”杨绵绵嘴角一撇,冷冰冰的,“我先把他们赶出去了,这是我家,我让他们滚得远远的。”
荆楚摸摸她的脸:“都过去了。”
杨绵绵点点头:“对,都过去了,现在这里是我家,我(允yǔn)许你变成我家里的人。”
荆楚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心酸,搂着她:“小坏蛋,现在才把我当成你的家里人啊。”
“其实还要再过两年,我还没有到年龄结婚呢。”杨绵绵有点丧气。
荆楚捏捏她的脸:“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嫁给我啊?”
“你不想吗?”杨绵绵无心捅他一刀,“那么大了还没有娶到老婆,不过没事,我不会不要你的。”她还站起来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
荆楚啼笑皆非,拍拍她的(屁pì)(屁pì):“真是谢谢你啊。”
“不客气,毕竟我有眼光。”杨绵绵想要蹦跶上(床chuáng),被荆楚抱下来:“刷牙,吃过甜的不刷牙你是想长蛀牙吗?”
刷完牙临睡觉,杨绵绵爬上(床chuáng)后又出幺蛾子,突发奇想问他:“你觉得我现在比刚刚那个糖蛋有大一点儿吗?”
荆楚顿了一下,认真地问:“我感受一下?”
杨绵绵很大方:“行啊。”
在仔细感受了一下尺寸和质感,荆楚得出了一个结论:“你该换内衣了。”
幸好现在那件粉红色的少女内衣已经被洗干净晾出去了,否则一定会控诉他:“是你,是你,就是你!你个罪魁祸首!是你害我提前下岗的!”
两个人腻腻歪歪的,原本就要顺理成章不和谐一下,但是杨绵绵就抱在他不动了,靠在他怀里问:“我们就这样说说话好不好?”
荆楚有点意外:“就说话吗?”
“嗯,就想抱着你和你说话。”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和他咬耳朵,“好不好?”
“好,”荆楚顿了一秒钟才回答,“那把你的手拿出来。”
“不。”她拒绝地也很爽快,“就这样!”
荆楚拿她毫无办法:“你就调皮吧。”
杨绵绵喜欢他的迁就,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爱ài)你的人才会无条件地迁就一个人,他的纵容让她觉得自己是被捧在手心里(爱ài)着的。
“我今天中午没有吃饭。”她抓紧把中午的悲惨遭遇放大十倍和他说了一遍,本来还真不觉得委屈,就觉得倒霉,但在他面前她都快把自己说得哭出来了,委屈放大了一百倍。
荆楚亲亲她,再摸摸头:“好可怜。”
双肩包:“绵绵你吃的那个粽子是吃到海盗肚子里了吗?!别说得自己那么可怜好像没吃饭似的!”
杨绵绵本来只想撒个(娇jiāo),不说任何和案子有关的事,但是她自己把持不住,还是把话题带歪了,和荆楚说了今天和姜贞的对话,然后就发现他原本还对自己蠢蠢(欲yù)动听完就偃旗息鼓了。
不开森,虽然是她先说不做的,但马上就被案子带跑了还是觉得自己好没有魅力。杨绵绵垂头丧气地想着,脸上就显出了十二万分的不高兴。
荆楚哭笑不得,点点她的唇:“小羊,是你和我提案子的,可你现在嘴巴都要挂油瓶了。”
“以前觉得最大的(情qíng)敌是你的前任,现在发现,明明是案子……”杨绵绵把腿搁在他大腿上蹬他。
荆楚腿一伸,直接把她的腿压住,然后一个翻(身shēn)把她压在了(身shēn)下:“小羊,我其实是很不想和你谈案子的,白天我要和那么多人谈案子,晚上为什么还要和你聊这个?”
“那你想怎么样?”她瞪大了眼睛。
“我们来谈谈恋(爱ài)。”
她特别天真无邪地来了一句:“我们现在不是在谈恋(爱ài)吗?”
“我们刚刚谈完了恋,现在来谈谈(爱ài)。”他啪一下把旁边的台灯关了。
黑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杨绵绵哼唧哼唧不满意:“说好的聊天呢。”
“我现在也可以和你聊天啊。”他气定神闲,完全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现在这年纪,这孤男寡女,这共处一室,这温香软玉,聊什么案子。
聊聊人生多好。
阳台上,海盗把耳朵往脑袋上靠了靠,希望能堵住那不和谐的声音,眼神放空,放远,嗯,很好,就是这样,睡觉zz
刚刚有了睡意没多久,海盗耳朵一动,睁开眼就看见荆楚轻手轻脚拿了电话出来接,看到它被惊醒了还抚摸了一把它的脑袋,示意没事。
海盗也就顺势重新趴了回去,但耳朵依然竖着听他说话。
“什么事?”
“姜贞失踪了。”
子午书屋(ziwushuwu.com)
· 推荐:我知道你的秘密 明月曾照江东寒 撩了我别想跑 我有特殊沟通技巧 良言写意 似水流年情不易 有匪小说 大英雄时代 萌医甜妻 大清相国 晨昏 许我向你看 那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云过天空你过心 梦回大清 掌中之物 上海堡垒 盗墓笔记重启之极海听雷 斗罗大陆 景年知几时 世界欠我一个初恋 木兰无长兄 有座香粉宅 夜行歌 大宋宫词 孤城闭 木槿花西月锦绣 乌云遇皎月 莫负寒夏 局中人 浅情人不知 我在回忆里等你 古董局中局 紫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