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场面真是惊心动魄,我杀到远景大厦的时候,耿墨池还以为我只是吵吵而已,我冲上前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他还没反应过来,我又是一拳,旁边的人反应过来了,马上拉住我。
耿墨池的嘴角被打出了血,他看着疯了似的我,明白是来者不善了,但为时已晚,我一阵狂跳神经一错乱,居然脱起了衣服(这不是正常人所为,我当时肯定是不正常的)!等他意识到问题严重时,我脱得只身剩一套紧身内衣了,再脱就会露出文胸底裤,但我脑子全乱了,丝毫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脱,当时围观的人大多是男的,耿墨池不顾一切地冲上前一把抱住我,旁边几个女孩也看不下去了,忙上前捡起衣服披在我身上,我不穿,还要接着脱,边脱边骂:“王八蛋,你简直枉为男人,玩弄一个毫无防备的可怜女人,你觉得很过瘾吗!好啊,你玩,我陪你玩!有种别拦着我,让我脱,我陪你玩,玩死都没问题,王八蛋……”
耿墨池知道再闹下去事情只会越来越糟,他脱下自己的黑色风衣一把将我裹住后拦腰抱起直奔电梯。我又踢又打,又喊又叫,他的力气也好大,蛮横地抱着我,等车库的保安帮着一开门,他就重重地将我扔进驾驶室,踩下油门飞也似的开出了大厦。全大厦的人都在笑,他们看了一场好戏,可以想象是多么的兴奋不已。我当时就悲哀地预想到,我这回大概又要出名了!
而被捉上车后我还在发神经,要不是锁了车门,我没准跳了车。耿墨池也不理我,很无所谓的样子,打开音响,边欣赏音乐边将车子开得飞起来,音响里放的居然是《卡门》序曲。
车子最后停在了湘江边,我突然就安静了。这是个伤心地,和祁树杰刚结婚的时候就常来这,夜深人静时,祁树杰喜欢将车子停在江边的小树林里,我们激情似火地在车里缠绵。后来我的单位也离这不远,没事我就喜欢到江边散步,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是祁树杰陪着。他出事后,我就很少来江边,平常上班也是绕道而行,如今再次面对这滔滔江水,我的心立刻就沉了下去,江有多深,就沉得多深。
“还叫啊,怎么不叫了?”耿墨池恢复了些镇定,冷冷地看住我,“不是想玩吗,我不怕的,只要你点头,我立马将车子开到江里去,几秒钟的时间而已,他们玩得起,我们也玩得起!”
我眼睛发直,说不出话。
“真是不赖啊,白考儿!”他点燃一根烟,还在稳定情绪,语气却明显的缓和了许多,“今天我算是开了眼界了,当着那么多人脱衣服,我不服你都不行,我甘拜下风好不好?”
我还是不说话,但眼泪已止住了,狠狠地瞪着他,目光能杀人。
耿墨池无所畏惧地迎住我的目光,很认真地说:“你我都是成年人,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否认我可能伤害了你,但你不是男人,你无法理解一个男人被妻子戴了绿帽子的耻辱,当然你也是受害者,你能肯定跟我上床时就没有报复叶莎和你丈夫的念头吗?你能肯定吗?”
我哑口无言。
“你不能肯定对不对?既然不能肯定干嘛要死要活的?我又没有强暴你。”耿墨池整张脸都被烟雾笼罩。
“但你侮辱了我!”我仍然气愤难平。
“也许是,”耿墨池很诚恳的点头,“我当时写那纸条也是一时冲动,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你跟我一样,都是受害者,我不应该自相残杀,伤害你并不是我的初衷,这一点我可以很真诚的跟你道歉。”
“我不接受!”
“你有权利不接受,但你闹也闹了,还让我在同事前出了洋相,你也没亏多少,何况我还挨了你两拳,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挨打,而且还是一个女人的打。”
“挨打?惹毛了我杀人都不在话下!”
“这我相信。”
“相信就离我远点,我不想再看到你!”
说完我就跳下车,砰的一声重重砸上门,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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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墨池没有叫我,但可以想象他着实受惊不小,以他的绅士身份,估计没见过我这样的疯女人。
据他后来讲,我刚走,他所住公寓的物业处就给他打电话:“耿先生,快回来,你家遭劫了!”
我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回到家,疲惫不堪,折腾了一上午,体力已透支到极点。我洗个澡,胡乱吃了点东西,就把自己狠狠抛到床上蒙头大睡。也不知睡到几点了,电话响了,米兰打来的,开门见山直入主题:“听说你今天发了顿宝气,还当众脱衣服,是不是真的啊?”
“不愧是记者啊,消息这么快。”我眼睛都没睁。米兰在电话里哈哈大笑,“那是,我是干嘛的,什么事能绕过我的耳朵,何况还是你的事情。”
“你乐个什么啊,我没力气跟你瞎扯,我要睡呢。”我说着要挂电话。
“别挂别挂,我还有正经事没说呢。”
“什么事,快说。”
“祁树杰的哥哥有消息了。”
“关我什么事,祁树杰的任何事情我都没兴趣知道!”
说完我就挂断电话,继续我的美梦。可是没睡多久,电话又响了,我抓起电话火冒三丈:“谁啊,半夜三更的,别人还睡不睡了?”
“是我。”电话那头是个磁性的男音。
“你是谁?”我很没耐心。
“白天才打完架,怎么才过了几个小时就忘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你的手机还在我车上呢。”
“什么事?”
“怎么这么没耐心,你倒是睡得安稳啊,我都要流落街头了,”耿墨池气呼呼地说,“你差点把我的房子给拆了,物业公司的人还以为我家遭劫了呢。”
的确如此,我去远景大厦之前就已经将他的家彻底掀翻,能砸的都砸了,到我没力气砸了的时候,整个屋子已成废墟,如东京十二级大地震般惨不忍睹。可是我毫无悔意,呵呵冷笑着说:“是我砸的,那又怎样,我没放把火烧了算是便宜你了。”
“那你还不如放把火烧了。”
“你想怎么着?”
“你应该给我些补偿,我的损失可不小。”
“你要钱?”
“NO!”
“那你要什么?”
“搬来跟我一起住。”
“什么?”
“跟我住一块,怎么样,考虑考虑?”
“你开玩笑?”
“我是在开玩笑吗?”
“我为什么要跟你住一块?”
“补偿啊,刚才说了。”
“你的胃口也太大了,亏你想得出来!”
“天才的构想,你忘了?”
“没忘,可是我不想我的名声被你毁于一旦。”
“你的名声?你的名声很好吗?”那混蛋在电话里笑。
“什么意思?我的名声不好吗?”
“好象不太好,”他实话实说,故意打击我,“据我听到的是不太好。”
“既然不好,你还招惹我?”
“你错了,白小姐,我不太喜欢跟名声好的女人接触,那样就显得我的名声很坏……”
这个男人简直是厚颜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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