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简单的比赛根本就没难度,”吴乾打了个哈欠,“折腾了一天累得不行,我要回去睡觉了。姑奶奶,你自己的牌自己想办法,别打我的主意。”吴乾径直离开赌场,众人也纷纷离场。
“五块大洋,卖不卖?”一出赌场就有人想要买牌子,交易不成干脆开抢,一对男人扭打在一起,互相拉扯对方的牌。
卫乘风怔怔地跟着贺红衣,贺红衣暗中察觉,索性引着他进入一个偏僻的巷子中。
“你跟着我干什么?”贺红衣猛然转身,厉声质问。
“我……我……”卫乘风强装镇定,“我知道,你的牌是八万,我的也是,你能不能……把你的牌给我?进入下一轮比赛对我来说很重要……”
“是吗?”贺红衣轻挑一笑,猛然将卫乘风击倒,不待卫乘风反应过来,便从其衣兜中抽出雀牌,“你的牌我收下了,多谢。”
看着贺红衣离开的背影,卫乘风懊恼不已,“哎,我怎么这么笨,这不是白白把牌送给人家吗,这下怎么办……”卫乘风突然反应过来,“不对,我是巡捕啊,她这么做,是抢劫巡捕,我可以喊巡长把她给抓了!”
卫乘风想起今晚李鹿在天香酒楼举办转正庆功宴,还邀请了巡长,于是赶紧爬起来,一瘸一拐向天香酒楼赶去。
卫乘风来到酒楼,非但没看到巡长,反倒被李鹿拼命灌酒,喝得七荤八素。
李鹿带着喝醉的卫乘风来到账台,“咱俩一起抓土夫子那事儿,兄弟干的可是太漂亮了。”
“那是你抓的吗?”卫乘风顿时酒醒了半分。
“是啊,”李鹿毫不犹豫,“而且你得知道,就算是你抓的,你也转正不了。工作时间干私事,要是让上头知道,是要被开除的。”
卫乘风的酒又醒了半分,心虚辩解道,“我干什么私事了?”
“我手底下的人在万国赌场看见你了,报名参加万术大赛了,是吗?
“我参加比赛是因为……因为我急需用钱。”
“我不是刚借给你了吗?”
“远远不够,这是救我奶奶命的钱,你一定不要告诉巡长。我们搭档也有些时日了,你还认我这个兄弟的话……”
李鹿把卫乘风的话打断,“对呀,我们兄弟俩一起抓的土夫子嘛。”
卫乘风愣住,一字一句说道,“土夫子是李哥抓的。”
“对喽!你也知道我们是搭档,转正这么大的事不得给我庆祝庆祝?”李鹿把账单塞给卫乘风。
“李哥你是要我请客?”卫乘风看到账单,顿时慌了,“我没这么多钱啊!”
“这是我朋友开的,可以赊账,你每个月只要把工资拿来还一点,很快就还完了。”
“这真不行!”卫乘风为难之际,忽然看到了白毛,“白毛,你怎么在这里?”
“潇潇姐不是想搞点雀牌吗,我有些通路,给他介绍几个大哥。”白毛向楼上包间喊,“潇潇姐,乘风哥也在这呢!”
吴潇潇下楼,看到一脸油腻的李鹿,立刻猜到七八分,“你是卫乘风的同事?凭什么让他请客?他还欠我一屁股债呢,我一看你那小样儿就一肚子坏水。”
李鹿感到莫名其妙,质问卫乘风,“这谁呀,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相好?”
卫乘风连忙拉过吴潇潇,“你走吧,不用管我。”
“凭什么不管?不管你今天就要被欺负了!”
众巡捕闻声赶来,纷纷对吴潇潇出言不逊,一个老巡捕还企图捏潇潇的脸。吴潇潇打开老巡捕的手,反手给了他一记耳光。
“小丫头片子,我看你是活腻了!”老巡捕愤怒不已,“还有你,卫乘风,我看你也不想在巡捕房混了!把他们抓起来!”老巡捕一声令下,所有巡捕皆抽出警棍欲抓人。
卫乘风错愕不及,吴潇潇连忙拉着他跑出酒楼。
卫乘风和吴潇潇一路狂奔,背后的巡捕紧追不舍,二人只得在分叉路口处分头跑。吴潇潇沿着巷子狂奔,突然被一根绳子绊倒,飞身摔了出去。巷子两边走出四个拿着棍子的人,正是乔娜的手下。
卫乘风甩掉巡捕,逃回棚户区,一路直奔吴乾家,却发现潇潇并没回家。
“完了,潇潇一定是被巡捕抓了,我们快去救她!”卫乘风急得满头大汗。
“被巡捕抓而已……没事……”吴乾却只顾蒙头大睡,“潇潇可比那些吃干饭的巡捕厉害多了,没事,我还要再眯一会,你自己倒茶,别客气。”
“没,没那么简单……”卫乘风仍旧紧张不已。
“别瞎担心了!要不你去巡捕房打听打听。”
“可我现在自身难保,巡捕房是回不去了,雀牌还被人给抢了。今天和你交手的那个人女人是谁?就是她抢我雀牌。”
吴乾看到卫乘风灰头土脸的样子,啧啧摇头,“我不是叫你不要去招惹她吗,不过你也别灰心,比赛才刚开始,你的八万包在我身上,我去帮你讨回来。”
“那潇潇怎么办?”卫乘风依然着急。
吴法天被吵醒,迷迷糊糊走过来,“不就是巡捕房吗,明天我去把她领回来就是了。”
翌日清晨,吴乾将棚户区众人聚到家中,胸有成竹地指挥道,“今天叫大家来是想把万术大赛的雀牌搜罗搜罗,白毛,你消息灵通,哪有好搞一点的牌子就带大家去,所有拿回来牌子的人统统有赏!”
“没问题,钱哥,我这两天见了不少参赛的人,都不咋地,综合来看还是你更厉害,这次比赛我们一定全力协助你!”白毛对吴乾眨眨眼。
“有眼光,若能夺魁,你是头一号功臣。”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依靠着白毛的消息,阿狼、阿蛙等人使出坑蒙拐骗偷等各种压身绝技,每日都奋战在抢牌子的道路上。其他各路选手也都没闲着,各种上不了台面的抢牌方式纷至沓来。巡捕房收到的报案数量每天都在呈指数上升,而热曼和马尔斯却乐见这种混乱的情景。
巡捕房中,挤压的案件越来越多,余德义却接到上面的命令——与万术大赛有关的案件,只要不出人命,统统不要插手。
巡捕房外,醉醺醺的吴法天一把抓住李鹿,“我来……要人!”
“哪来的醉汉,一边儿呆着去!”李鹿推开吴法天,欲出发巡逻。
“你们把我女儿抓了,我也不跟你多啰嗦……麻利点把人给我放了!”
“嘿,你女儿谁啊?我们最近抓的女人总共三个,都是暗娼,哪个是你女儿?”
“拐着弯骂人是吧?当我软柿子好捏是吧——”吴法天身子一软,抱住李鹿的大腿,扯着嗓子哭喊道,“官大老爷诶,现在不是旧社会了,你怎么还强抢民女,掳回去当小妾啊……”
不少路人纷纷侧目,李鹿顿时一惊。
“你这人怎么回事,别信口雌黄,我根本不认识你女儿!”
“可怜我的女儿,她才十六岁,如花似玉的年纪就要被你给糟蹋了……还没有没有王法,大家伙给我评评理……”
“老子才转正,这是哪档子事啊。你不是谁派来故意黑我的吧!”李鹿克制怒火,故作客气道,“请问,您女儿是谁啊?”
“吴潇潇,你们昨晚抓的她!
李鹿一听吴潇潇,顿时来了火气,却碍于眼前的局面,不得不压着怒火敷衍道,“她给逃了。”
“逃了?”吴法天满意地点头笑笑,“不愧是我女儿,嘿嘿。”
剧院后台,雨辰对着镜子甩了甩新剪的短发,乌黑蓬松,显得英姿飒爽。其实从留洋时起,雨辰就很羡慕那些留短发的女孩,看上去精神,打理起来也方便,如今终于一咬牙把自己的长发也剪掉了。
雨辰抚弄着贺红衣的长发,一阵手痒,想给红衣也剪个新发型。贺红衣却没有心情在意发型,一心想着吴乾。
“雨辰,你记得吗,上次我跟你说过有一个擅闯学会的人。”
雨辰点点头,“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就是新闸路的一个无赖。我拿了他朋友的一张八万,他肯定知道我手上的也是八万了。”
“管他呢,反正你现在已经有两张八万了,一定能晋级,就别出门了。”
“这次比赛,我们的目标就是胜利,单纯晋级等于是被比赛推着走,而我要掌握主动权。只有获得越多的雀牌,之后的对手才会越少。”
“我相信你,但你也千万要注意安全啊。”
雨辰望着贺红衣,满眼关切。贺红衣抓紧雨辰的手,宽慰地拍了拍。
吴乾听说潇潇逃掉了,顿时放了心,那个丫头鬼心眼那么多,一定是藏到没人能找到的地方了,等两天风头过了,肯定会自己回来。吴法天也是同样的看法,索性哼着小曲找酒喝去了。
董大锤和阿蛙脸上挂着彩,费尽千辛万苦才带回两张雀牌,整个租界已经在抢牌子的乱象中变得乌烟瘴气,要想不伤一兵一卒就获得一张牌,实是难上加难。吴乾发现此事棘手,暗自思忖照这样下去肯定不是个办法,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木头雀牌,忽然心生一计……
吴乾来到刻印店,想请老板帮忙做假雀牌,然而老板却早已收到上头的规定,任何刻印店皆不许仿制雀牌。吴乾好话说尽,老板却都不愿冒这个风险。
“你不帮忙?”吴乾顿时收起笑脸,“行啊你,你可别忘了,你老婆的玉戒指是我帮你弄的,我现在就去告诉她这玉是假的!还有,是谁帮你把那些禁书运出去的,”吴乾拿出一本名为《美文鉴赏》的书,翻开却是春宫图,“你帮我这个忙,你的宝书就能卖下去,雀牌赚了钱还有分红,你自己看着办吧!”
老板为难不已,权衡半晌终于对吴乾低了头。
过了两日,老板便送上了五套极为逼真的仿制雀牌,吴乾摸着雀牌,惊叹不已。有了这可以乱真的雀牌,非但不必费工夫去抢牌,还可以发一笔横财。
“有钱哥,这么多雀牌,咱们也用不了啊。”大锤一脸不解。
“笨蛋,用不了你不知道卖出去啊!每块至少值五块大洋,你想想能赚多少钱,到时候还比什么赛啊,赚钱才是王道!”吴乾用黑布裹了三套雀牌给大锤,“拿去,让大家小心行事,切莫声张。”
大锤拿走雀牌,和白毛等人前往黑市,不一会儿就赚得盆满钵满。
砍刀帮的会客厅,留声机里传来靡靡之音,乔娜穿着西装,梳着油头,脚伴着音乐把地板踩得嘎吱作响。面前,吴潇潇的头罩被人拿下来,刺眼的灯光让她一时无法适应。
“小妹妹,咱们又见面了。”乔娜气场十足开口道,“听说你参加了万术大赛,雀牌找到了吗?”
吴潇潇定睛一看,发现竟然进了乔娜的地盘,顿时吓得发抖,可怜巴巴地摇着头,“没,没找到……”
“那你的牌呢?拿出来。”
“娜姐……我的牌……”吴潇潇犹豫了一下,撒谎道,“被人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租界这么乱。”
乔娜点了一根烟,“既然你来到了我的地盘儿,就必须给我做点事才能走。”
“娜姐尽管开口。”
“我们参加这个比赛,说白了也是为了钱。找牌子这种事不能没个条理,倘若能拿到报名表,那么就能对所有参赛者的底细了如指掌,谁去谁留不就能由我们做主了吗?”乔娜盯着吴潇潇,“你是不是也该出出力?以前的那些事,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
“娜姐您让我去拿比赛的花名册?这个难度有点大啊,花名册在哪我都不知道,长什么样我也不知道,我平常只是小偷小摸,干不了神偷的事,我看您背后这几个兄弟身手可比我强多了。”
“我们收了赌场的钱,不方便出面,这事当然是交给你来做最好,”乔娜走上前安抚吴潇潇,“你想想,上百块雀牌都在你手里,游戏一下子会变得好简单喔。”
医院病房中,卫奶奶因为药物作用时常处于昏睡状态。卫乘风守在奶奶的病床边,心中有千头万绪在翻涌,雀牌丢了,工作也完蛋了,医院又催着交钱,好像全世界都在和他作对。
恰时,卫奶奶缓缓醒过来,一睁开眼就吵着要回家,卫乘风好不容易才把奶奶安抚下来。
“哎呦,那人一闷棍就把我打晕了,这下雀牌没了,我可怎么办呀……”隔壁病床躺着一个头上包着纱布的男子。
“你可真是倒霉,现在雀牌可好搞多了,我刚弄了两张,轻轻松松。”受伤男子的朋友在病床边展示自己的雀牌。
卫乘风被他们的对话吸引,连忙问道,“不好意思,请问你在哪里搞的雀牌?”
桑介桥察觉到市面上流通的雀牌恐有猫腻,叫来贺红衣及学会中参加万术大赛的其他几名成员。众人将自己的牌放入水中,八张牌有五张浮在水面,三张沉于水底。而这些浮在水面上的牌都是成员们从来路不明的地方收集来的,如此看来很可能是假牌。
比赛已经让租界变得如此混乱,如今假牌横空出世,只怕会乱上加乱。桑介桥准备向赛事主办方反映假牌流通的情况,更希望能够借此让他们取消比赛。
如今的黑市,买卖假牌已经成了一种光明正大的事,各家商铺和小贩都开始仿制雀牌,品质参差不齐。卫乘风心急火燎来到黑市,顿时就被许多小贩纷纷围住。
“小哥,想要什么花色的牌?来看看我的牌,这色泽,这质量。”
“我想要一张八万,你们谁有?”卫乘风如实询问。
“我有!”不远处,一家商铺的老板喊住卫乘风。
卫乘风随老板进店,发现老板有一整套雀牌,顿时狐疑不已,可老板拍着胸脯保真的神情又让卫乘风想要掏钱。就在这时,一声惨叫传来,大赛主办方的打手们冲进黑市,暴力打砸卖假雀牌的摊子,商贩们见状四下奔逃,店内的老板也纷纷藏起雀牌。
黑市的街道上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不少雀牌,赛事主管黄先生拿出一把铁榔头,当众敲开一张真牌和一张假牌,假的里面注满沙子,而真的则注的是水银。
“这些假牌都是谁做的?”黄先生厉声质问,周围却鸦雀无声,“都不说是吗?那我就一个一个问,直到有人说。”
黄先生使了一个眼色,打手立即将老板从商铺里拖出来,一直拖到黄先生的身边,拉出老板的一只手放在桌子上。黄先生猛敲老板的手,顿时血肉模糊。
“啊——我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都是一些小孩!”被打的老板痛的难以自持。
卫乘风看得心惊肉跳,但还是站了出来,“住手!他贩卖假牌有罪,但罪不至死,你再打下去他就要没命了!”
“哼,那你替他挨打!”
卫乘风壮着胆子说道,“我是租界巡捕卫乘风,你们敢殴打巡捕,违反中华民国约法,我要逮捕你们!”
黄先生笑了笑,戳着卫乘风的脑袋说道,“你要真是巡捕,来黑市买东西犯不犯法?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还以为上海滩是你说了算?给我打!”
众打手顿时向卫乘风冲过来……
吴乾和董大锤在药馆里数钱,喜不自胜。忽然有人敲门,吴乾将钱藏好跑去开门,却见门外竟是浑身青紫的卫乘风,董大锤赶忙给卫乘风上药。
“不知道是谁搞的假雀牌,可把我害惨了!”卫乘风痛得龇牙咧嘴。
“什么假雀牌?”吴乾突然警惕起来。
董大锤心虚地看着吴乾,担心是不是他们被发现了。
“我听说黑市有卖雀牌的,就想去买一张,结果那里的雀牌全是仿制的,被大赛主委会直接一锅端了,他们下手那叫一个狠,黑市毁了,还差点搞出人命。”
吴乾心虚害了兄弟,连忙把卖假牌赚的大洋拿出来塞给卫乘风,“给,这些钱你先拿着,把阿奶的医药费交了,比赛不用那么拼命,你最重要的是把阿奶照顾好!”
卫乘风想了想,只拿了五枚大洋,“多谢兄弟了,但总向你拿钱不是长久之计,比赛还是要参加,不能放弃!”
“那这样吧,我把我的幺鸡给你,潇潇那还有一张,保你晋级下一轮。”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潇潇在哪还不知道啊,我不能拿你的牌,也不想要幺鸡,我只想拿回我的八万。”
“你这人怎么这么倔,拿什么牌不都一样。”
“我已经为八万吃这么多苦头了,我心不甘!”
吴乾太了解卫乘风直线条的木脑袋,知道劝说无用,索性一拍大腿放出狠话,“行!八万就八万!这件事包我身上了!大锤,放出消息高价回收八万!”
翌日清晨,卫乘风正准备出门,却见阿奶远远走来,手里还提着食盒,卫乘风诧异不已,赶忙迎了上去。
“阿奶,我正要去看你,你怎么跑回来了,不在医院好好躺着?”
卫奶奶置若罔闻,只顾拉着卫乘风进屋,脸上还挂着藏不住的笑,示意孙子打开食盒。卫乘风打开食盒一看,顿时傻了眼,里面是一坨馄饨皮,还有一整坨肉放在上面,撒了点葱花。
“快吃。”卫奶奶一脸宠溺地看着孙儿。
“阿奶,这……”
恰时,一个陌生人走进白事店。
“阿……阿奶,你看有客人来了,”卫乘风仿佛得到解脱一般,“等会我再吃,你再去买点菜,我想吃鱼!”
“鱼啊,吃鱼早说嘛。”卫奶奶离开,腿脚轻便,看上去病已痊愈。
“这里是千古白事店吗?”来人客气询问。
“对,你是?”
“听说这里高价收八万,我有一张。”
“真的吗?让我看一眼!”卫乘风难以抑制内心的狂跳。
“我要先看到钱。”
“好,你等着!”
卫乘风兴冲冲跑出门,叫来吴乾,但陌生人却不见了。卫乘风正欲出门寻找,吴乾却在棺材前愣住了——那人被一刀封喉,扔在棺材之中,脖颈的血还在喷射。
吴乾和卫乘风立刻追了出去,瞥见一个黑衣人一闪而过,二人欲再追,却发现黑衣人转眼就不见了。兄弟俩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察觉到这个游戏陡然变得恐怖起来……而那黑衣人正是报名时的“知名不具”——局座。
局座离开棚户区,径直找到热曼。
“你干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热曼乐得合不拢嘴。
“你答应我的事你别忘了。”局座却一脸冷漠。
“放心,你的钱和船票,赢得比赛之后都会准备好,”热曼冷笑道,“下一个,找到何致鸿的人。”
赌场办公室,吴乾把一张合同拍在桌上,冲赛事主管黄先生大吼道,“你们写这么小谁看的到?”
只见参赛合同最末有一行极小的字,“生死由命,概不负责”。
黄先生靠在椅子上,耸了耸肩,“发生这种杀人的事是我们谁也不愿见到的,但这不代表你就可以违反第三条规矩,‘比赛期间不得以任何形式和理由殴打及辱骂工作人员’。”
吴乾把合同揉成团,砸向黄先生的脑袋,“你大爷我退赛,不跟你们玩了!”
黄先生身边的保镖纷纷拔出枪,却被黄先生拦下。黄先生将揉成团的合同展开,笑着指给吴乾看,“第八条上清清楚楚地写着,禁止中途退出,否则……”
吴乾看都不看,咬牙切齿地说道,“那我就把牌子卖给其他人。我们是来赢奖金的!不是来送命的!你们如果不解决杀人的问题,说什么我都不玩了!”
“别人可以不玩,但你不行。”黄先生拍了拍手,门外的手下立即把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扔了进来,“你必须得赢得比赛的奖金,然后拿奖金来换。”
吴乾定睛一看,发现被绑之人竟是吴潇潇!原来,吴潇潇奉乔娜之命前来赌场偷参赛者的名单,结果却被黄先生逮了个正着。
“拿十条银鱼来换你妹妹,不议价。”黄先生从容一笑。
吴乾蹲在吴潇潇的身边,笑着捏起她脸上的肉,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可真是我的恩人。”
“你妹妹也是为了帮你,心肯定是好心,虽然这方法嘛,欠考虑,但你也不想下次再见她时,是在宝山吧。”
吴潇潇惊恐地睁大眼睛拼命摇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黄老板,你了解我,”吴乾把头一昂,“我们这些人命贱,惹急眼了大不了同归于尽,只是您可就亏大了。”
黄先生摆摆手,“这不是没对你妹妹下手吗,我什么时候做过赔本生意。”
“得,只要您把我妹妹一天三顿好吃好喝伺候舒服了,钱的事好说,哪怕赢不了奖金,我吴乾就是骗也给你骗十条银鱼来!”
“那就,等你好消息。”黄先生狡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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