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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医明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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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医明妃传

第34章 第十七章 宫无泪(下)

  第十七章 宫无泪(下)

  翌日,下朝后。小马子又匆匆上前,道:“皇上,贵妃娘娘昨晚又发高热。”

  祁钰下意识地跨出一步,又缩了回来:“又发?朕又不是太医。她自己就懂医术,怎么老不知道保重自己?程村霞呢,去了没有?”

  “回皇上,程太医已经开了药了。”

  “那还跟朕说什么?”

  小马子略一迟疑,道:“奴才斗胆,觉着皇上今早还是去看一回贵妃娘娘为佳。”

  祁钰有些不快:“不要仗着你跟着朕久了,就老自作主张!她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帮她说话?”

  小马子跪倒在地:“皇上明鉴,奴才没受过任何人一分一毫。奴才只是记得,当初皇上和贵妃初遇的时候,是怎么个两情相悦。奴才不想皇上因为一时之气,而以后后悔呀!”

  祁钰被震了一下,良久才道:“还愣着做什么,摆驾万安宫!”

  祁钰向程村霞问道:“贵妃为何反复高热?照理来说,颈上之伤,早就应当好了啊。”

  “贵妃忧思过甚,这才会高热不止。”

  祁钰一惊:“忧思过甚?那你还不赶紧用药?”

  程村霞幽幽道:“皇上,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祁钰听闻此言,想到自己先几日的态度过硬,不免有些自责。转身入到内间,见允贤闭着眼睛,消瘦不堪,久久地盯着她,心痛不已。

  “怎么一天不见,就瘦成这样子了?”

  一旁的绿香应道:“回皇上。娘娘这些天,都没怎么好好吃过饭。”

  祁钰难过地用手描着她的眉眼,轻声道:“允贤,你快点好起来。咱们别再吵了,好吗?”

  允贤突然身子一颤,面带痛苦说起了呓语:“元宝……元宝,你别走。”

  祁钰有些惊讶,回头小声对绿香:“元宝是谁?”

  绿香一滞,忙打岔道:“似乎是贵妃娘娘以前养的鹦鹉。”

  “允贤什么时候养过鹦鹉?朕怎么不知道?”

  这时,允贤听到动静,从梦中醒来,慢慢睁开眼来。一见是祁钰,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震。

  祁钰忙按住她:“好啦,躺着歇息吧。朕知道你还在生朕的气……朕是说错了话,可你多少体谅一点朕吧,孙太后一心跟南宫那边作对,朕天天疲于应对,不跟你发脾气,还能跟谁?你要是不高兴,哪怕是拍着桌子骂都行,只求你别像昨天那样子故意对朕就行。”

  “皇上……”允贤不知该说什么。

  “还是叫朕名字吧。朕在每天在别人面前端着,已经够累了,只有在你面前,朕才能随心所欲地发发火。不生气了,好不好?”

  允贤终于有所触动,慢慢地点了点头。

  “再叫朕一声?”

  “祁钰……”

  祁钰笑道:“这就对了。好好养着,明儿你要是能起床,朕就许你出宫省亲,探望你奶奶。”

  允贤一喜:“真的吗?”

  “真的。不过,你现在是贵妃,不能随便出宫,所以只能悄悄地去。要不然,那些言官又要唠叨,可有得朕受的。”

  乾清宫内,祁钰正在批阅奏章,忽闻外间有人通传。

  “上圣皇太后娘娘驾到!”

  片刻之间,孙太后就持着拐,扶着玉香,匆匆走了进来。只见她的脸涨得通红。

  “皇帝,你做的好事!”

  祁钰力持镇定地站了起来:“母后突然造访乾清宫,不知有何教诲?”

  孙太后大怒:“是你放出谣言,说哀家把朱祁镇软禁在南宫的?”

  祁钰故作惊异:“什么?有这样的传言?朕全不知情。”

  孙太后气得发抖,在奏章中迅速翻出一本,摔在祁钰面前:“少在那儿装傻!明明是你自己做下的好事,如今倒要栽到哀家头上!如今言官一堆一堆的折子递进来,都说哀家不慈!皇帝,你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

  祁钰看看折子,笑道:“原来是这个。言官们弹劾的是您的表侄,安东卫指挥使陈德英,又不是母后您。母后又何必大动肝火了?说起来,还是要怨母后当年一直与太上皇不和。要不然,为何流言一起,就会人云亦云呢?”

  孙太后一愣:“你……你拿哀家当枪使!”

  汪皇后走到门口,见这阵仗,赶忙堆着笑脸,迎了进来:“母后,您来乾清宫,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皇上也是,要说什么话,坐着啊。”

  孙太后冷哼一声:“有人翅膀硬了,居然借于东阳的力,来打哀家的脸。哀家哪里还坐得下?”

  祁钰微笑道:“朕哪里敢?母后可是错怪朕了。您若是不高兴,大可以下旨,立马处置了于东阳,朕绝无二话。只是他是守卫京城击退瓦剌的大功臣,只怕百官不答应,百姓也不答应啊。”

  孙太后凝视祁钰半晌,突然一笑:“哀家真是瞎了眼,当年一心将你扶上皇位。没想到,你竟然是一条毒蛇!”

  “蛇龙一家,谢母后谬赞!”

  “你以为这样,就能嫁祸哀家么?哀家明儿就去找静慈老尼姑。要是先皇的两个皇后都不忍兄弟相争,力主你退位,让太子即位……你说,朝中那帮天天唱着纲常皇统的老臣,会怎么想呢?”

  祁钰猛地起身:“你!”

  汪皇后一下子急了,忙上前拉住祁钰:“皇上,快给母后认错。快啊!”

  她掐了祁钰一下,又猛使眼色,祁钰一怔,顺着她拉的方向跪了下来。

  汪皇后细声道:“母后,这件事不怪皇上,全是我爹出的昏招!他如今是越发昏聩了,整天蒙骗着皇上。母后,皇上,如今你们也别看在臣妾面上对他优容了,该怎么处置,臣妾绝无二话!”

  孙太后冷笑道:“是么?”

  汪皇后忙推攘着祁钰。祁钰看着她使着眼色,微觉奇怪,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母后,朕这回是受奸人挑拨,一时糊涂了,还请您宽宏大量。”

  “哀家何德何能,能让皇上求我?”

  汪皇后起身,小心翼翼:“母后,他再是皇上,也是您的儿子啊。太上皇回来,满朝文武突然就只记得他的好,记不得皇上是如何千辛万苦地守住京城的。您又生了他的气,他能不乱弄吗?”

  孙太后脸色稍缓:“哀家要不瞧在他姓朱的分上,早不用忍到现在了。那么大多臣反对,你就偏要跟册杭氏为贵妃?这跟当年太上皇为了她要扩御药房,有什么区别?”

  祁钰脸色一暗。

  孙太后转头对汪皇后道:“你也是,你爹自从入了阁,越发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

  “母后您别生气,听听您嗓子都哑了,能先叫皇上起来吗?臣妾这就给你斟茶去。”

  孙太后接过汪皇后斟的茶,喝了一口,才缓缓道:“皇帝起来吧。哀家现在要你说清楚,这件事,到底如何收场?”

  祁钰不知如何接话,却见汪皇后在背后还打着手势,只得道:“母后想怎么处置?”

  孙太后又喝了一口茶:“汪瑛的大学士名头,马上革了!至于于东阳……”

  她突然发现自己端茶的手,不断抖了起来。

  汪皇后笑了,她接过茶水,轻声道:“母后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孙太后的手抖得更厉害了,突然抽搐起来,一下瘫在椅子上,旋即昏了过去。

  祁钰被这变故惊呆了:“皇后,这是怎么回事?”

  汪皇后放好茶,走到祁钰身边,小声道:“皇上还记得臣妾说的话吗?您是臣妾的天,无论是谁对你无礼,臣妾都不能容她!自那日皇上在慈宁宫受辱,臣妾就已经下定决心了。太后有偏瘫的毛病,酒是绝不能沾的。臣妾找了好久,才在金帐汗国那边找到一种无色无味,如同白水一般的烈酒,混在味重的汤羹之间。太后近来用了这些掺酒的食物,身子已是越来越差。刚才,臣妾在那一碗茶中下了少量的马钱子。服下之后,虽不致死,却可以让太后昏迷。同样也是全身发紧,与中风无异。就算是让太医们来诊验,也是天衣无缝。”

  汪皇后看着震惊的祁钰,慢慢笑道:“臣妾是为了皇上才做这些事的,但是,姨妈毕竟是臣妾的亲人,做下如此违背人伦之事,臣妾已无颜世间。还请皇上瞧在臣妾一片痴心的分上,往后饶过家父一条性命……”

  她转身拿过桌上的茶水,仰头作势就要喝下。

  祁钰这才反应过来:“皇后不可!”

  茶杯被他打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汪皇后泪如雨下:“皇上,让臣妾死吧,臣妾不想变成您眼中心狠手辣之人!”

  “朕绝对不会那样想的!朕知道,你都是为了朕……”祁钰搂着她的肩,深吸一口气,“从来没有谁,能像皇后你这样,全心全意为朕着想。皇后,朕这一生,绝不负你!”

  这时,殿外忽然传来通报声。

  “英国公请见皇上!”

  祁钰一惊。

  “皇上去给皇太后娘娘请安去了,让英国公明儿再来。”汪皇后扬声吩咐着外间的太监,旋即又低声对祁钰道:“皇上,这边的事,得赶紧处置了。臣妾先去传太医,把太后重病的消息散出去……哎呀,不好!”

  “怎么?”

  “臣妾这才想起,之前太后话里话外,对杭妹妹很是不满。以她的性子,会不会做出点什么事来?”

  祁钰一愣:“不会吧,朕许允贤出宫微服省亲去了。”

  汪皇后急道:“那就更危险了,谁知道她在宫外头安排了什么?”

  祁钰急急地奔出去:“小马子,更衣,朕要出宫!”

  见他去得远了,汪皇后冷冷一笑。

  回到久违的杭府,允贤内心终于感到了一丝平静。她看着花园里自己种下的药草,回首对绿香道:“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儿静一静。”

  绿香福了一福,转身退下。

  允贤正在修剪着药草枝条,忽闻祁镇激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允贤!”

  允贤猛地起身,冷不防头一晕,差一点摔倒地,祁镇忙扶起了她。

  “你怎么来了?你最近好吗?太子的痘疹怎么样了?”

  祁镇疑惑道:“痘疹?深儿没得痘疹啊?”

  允贤惊疑不定:“什么?那皇上为什么跟我说,南宫因为痘疹被封了?”

  祁镇叹气道:“不是封,但因为太后的关系,进出的确不那么容易了。今天于东阳来南宫探我,小厮过来报信,说你回府了,想和他见上一面。我想了想就设法跟他出来了……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你这伤又是怎么回事?”

  允贤心中一动,也没及细想他话里的蹊跷,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祁镇大惊:“到底怎么了?快跟我说!”

  允贤流着眼泪,将这一段在宫中的生活娓娓道了来。

  祁镇气道:“早知道他会让你受这么大的罪,我就不该放你跟他走!”

  允贤颓然道:“不干他的事。”

  “都这会儿了你还在帮他说话……在也先那儿,也没让你遭过这样的罪!我怎么这么傻!当初居然把你生生地交给了他。早知道,就算皇后难过,我说什么也要把你留下……”

  允贤一怔,酸楚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圣旨都下了,一切都没法改变了。”

  祁镇心中剧痛,半晌才道:“让我瞧瞧你的伤。”

  “早好了。”

  “让我看看!”

  允贤只得解开领口,让祁镇看着脖子上的伤痕。

  “现在还痛吗?”

  祁镇心痛道,忍不住竟要上手去摸,突然祁钰在身后怒吼道:“放开!”

  允贤和祁镇都吓了一跳。

  祁钰怒不可遏:“朕担心你身子不舒服,特意来接你回宫。结果你就这样来回报朕!枉费朕还相信你是清白的,相信你没有和也先……”

  话还没说完,祁钰脸上已经挨了祁镇一记,他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你打敢朕!”

  “打的就是你!你心里把允贤当成什么了?她在瓦剌那么苦,心里只有你一个。结果呢?你倒这样怀疑她!”

  祁钰一拳打回向祁镇:“允贤是朕的贵妃,关你什么事?”

  允贤着急上前阻拦:“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不关朕的事?朕把天下都让给你了,结果你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居然让她伤成这个样子!你记不记得当年你跪在朕面前,求朕把她嫁给你的时候,说过什么话?”祁镇一拳将祁钰击倒在地,抵着他的脸,“你说你要爱她、护她、宠她一辈子,结果呢?她连命都差点没了!朱祁钰,你算个什么东西?”

  祁钰被这一阵狂暴的怒吼惊呆了:“朕算什么东西?朱祁镇,你别忘了,朕现在才是皇帝,才是天子!倒是你,你算个什么东西!来人啊,帮朕抓住他!”

  祁钰话音刚落,立刻有太监扑上,抓住祁镇。祁钰扬起手就要往他脸上打去。

  允贤不顾一切地冲过来,拦在祁镇面前:“你要干什么?他是你大哥!你把他软禁在南宫,你还有脸打他!”

  祁钰语塞:“让开,这不关你的事!”

  允贤拦住他的手:“这怎么不关我的事,你为什么骗我说太子得了痘疹?为什么不准别人去觐见他?他把什么都让给你了,你这么做,还配当什么皇帝么?”

  祁钰大怒,一把把允贤推在地上:“住口住口!个个都说朕不配,可朕就是皇帝!堂堂正正的皇帝!”

  绿香急忙上前:“娘娘!”

  祁镇挣扎着:“你居然打她!你不是男人!”

  祁钰恨恨地走过去,一拳击在祁镇的肚子上,祁镇闷哼一声。

  祁钰冷冷道:“怎么样?说不出话来吧?你这么狂,朕就偏要看看你能狂多久!来人啊!将太上皇押回南宫!从今日始,南宫所有门户,全数锁闭,不得朕亲旨,永世不得开启!”

  允贤惊呆了:“你疯了吗!”

  祁钰一把拉住她,走到祁镇旁边,轻声道:“敢不服朕的人,都会死!至于允贤,朕马上就好好宠幸宠幸她,这样,就知道她是不是清白的了……”

  说完,他转头狠狠地吻上了允贤。允贤拼命挣扎:“放开我!”

  “怎么,你和他可以搂搂抱抱,跟朕就不行?”

  祁镇大怒:“朱祁钰,你疯了!”

  祁钰哈哈大笑,一把抱起允贤,往府外走去。

  赶来的于东阳、杭纲和杭老夫人见这情景,无不惊得目瞪口呆。

  “放开我!”

  “朱祁钰,你这个畜生!”

  允贤的哭喊和祁镇的喊声如此凄厉绝望,似是要直穿云霄。

  允贤被祁钰强抱着进了万安宫,又羞又怒。

  “朱祁钰,放开我,听到了没有!”她被祁钰一下子抛在了床上,吃痛道,“你在干什么?疯了吗?”

  “不错,朕早就疯了!”祁钰猛地压上她,盯着她的眼睛,“你不是说你是清白的吗?朕就来验一验,你到底有没有和也先,有没有和朱祁镇……”

  眼前的祁钰俨然已不再是当日和自己立下誓盟约的翩翩少年,猛兽般强占着允贤的身体。

  允贤放弃了反抗,双颊的泪水已经慢慢干在了脸上。她只当自己此刻是已死之人,心里竟有了一丝别样的平静,恍惚间竟感觉窗外飘起了翩翩的白雪……那日要是死在了树下,该有多好……该有多好……

  祁钰满意地看着床上的几点血痕,伸手抚摸着允贤的头发,一脸掩不住的幸福。

  “允贤,朕错怪你了。”

  允贤的头发浸透了汗水,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宫墙,一言不发。

  祁钰心虚道:“朕知道你是清白的了,刚才朕也是在是气昏了头,朕本来是急着来救你的……你想想,哪个男人看到自己娘子跟别人那个样子,会忍得下那口气?”

  允贤的泪滴了下来。

  “允贤,别哭了,好不好?以后,咱们要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他一把拉起允贤,轻轻用她的手打了自己两记耳光:“朕知道你委屈了,现在你也打了朕,该气平了吧?”

  允贤满心绝望,却又不免想到父亲、奶奶和祁镇一家,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允贤,你到底要怎么才不生朕的气?”

  “你先放了太上皇再说。”

  祁钰一下子不耐烦了:“够了,这是国事!朕已经给足你台阶了,你还哭啼不止!是不是后悔身子没给他,给了朕?”

  允贤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背转了身子。

  祁钰霍然站起来,披上衣服转身走了出去,愤怒地抓起一个摆设往地上砸去,颓然坐在石阶上,喃喃道:“允贤,你到底要朕怎么样?”

  过了许久,他无力地站起身来。

  “摆驾坤宁宫。”

  翌日,祁钰经过万安宫,看到紧闭的宫门,略略一滞,叹了口气,道:“把泥渤国进贡的那斗珍珠全赏给贵妃。告诉她,朕没生她的气。另,杭纲恭忠体国,晋为五军营……不,晋为刑部侍郎!”

  “遵旨。”小马子试探道:“那……南宫那边,皇上有没有新的旨意?”

  祁钰淡淡道:“一切照旧。等贵妃身子好了,多让御药房找些事给她做。总之,让她越忙越好,别让她有时间想南宫的事。”

  小马子有些犹豫,但随即还是吞下了嘴边的话。

  工匠们正在为南宫加高围墙,钱皇后忧心忡忡地看着。祁镇面色如常,但紧握的拳头出卖了他。

  “太上皇御体有恙,朕忧心兄长,故紧闭南宫,凡有打扰太上皇清养者,斩!”

  门被锁死,一侧的墙上被开了个洞。

  “为防宫外刺客,太上皇府一应饮食,以后都从此传递。”

  见宣旨的太监走远,丁香愤懑道:“锁里灌铅,给些猪食。赶走其他宫女,他们是成心对付咱们啊!”

  祁镇脸色微变,却只得忍住,安抚伤心的钱皇后:“怕什么?车裂朕都试过了,又怎会受不了这些?只是苦了你们了。”

  “什么!昨晚皇上宠幸她了?还赐了泥渤国进贡的珍珠?”汪皇后跌坐在榻上。

  兰草忙上前安慰道:“娘娘别伤心,昨晚上最后皇上还不是留在了坤宁宫?奴婢派人去查了,皇上只是单单赐了东西,并没去万安宫,也没让贵妃去谢恩,可见这皇上对他的情分正如娘娘所料,是一点一点地淡了。”

  汪皇后喘着气:“情分变淡还不够,本宫还要皇上恨她!去,买通万安宫其他的人。只要皇上要去万安宫,就关门闭户,说贵妃不想见人!”

  一晃数日,祁钰再也没来过万安宫。允贤悲痛之余,倒是落得清闲,整日伏在案前书写医书。绿香在一旁担心道:“娘娘,您当真不去跟皇上递个软话?”

  允贤并不言语,只摇了摇头。

  “那……您也不能老坐着啊,好歹出去走走?”

  “我哪儿也不想去。”

  “那您至少得去御药房看看啊,那些选上的宫女都教得差不多了。还等着您下一步安排呢。”

  允贤顿了顿,收笔,道:“我写这些东西,就是为了她们。”

  “这些天,你们已经粗浅地认识了药材。往后,我想教你们慢慢学着给人看病。”

  宫女们又是兴奋,又是担忧。一位叫阿芸的宫女上前,道:“娘娘,您想教我们看病,奴婢们当然愿意。只是奴婢还记得太上皇那会扩建御药房的事,可是闹出了不少风波的,这回会不会……”

  允贤打断她的话:“不用担心,我又不是要扩建御药房,只是想带着你们学着瞧病而已,这总没有坏处。你们发药的时候,总不希望发出去的药,治不好别人吧?将来你们出宫的时候,多一门傍身的技艺,也是不错的吧?咱们又不是在御药房里支开药案,明火执仗地给收诊金给人瞧病,外头的言官管不着。”

  绿香看着允贤难得的振奋,马上帮腔道:“对,你们想想,现在娘娘是贵妃,加恩宫中,又有哪儿不对了?你们平日里还是管药、发药,只不过是瞧着来领药的人有严重的,怕发错药了,多问两声,调调药方子,又碍着谁了?”

  允贤接着道:“你们若是用心学,我自个儿出钱,每人每月发二两月例。学得最好的,还要加倍。”

  二两银子抵得过御前太监的月例了,宫女们一听之下激动起来。

  允贤见状,淡淡笑道:“不过话说在前头,我这位师傅,可严得很。”

  阿芸上前道:“不怕,严师出高徒。往后,我们要是能学到娘娘您一半的本事,没准也能当女官呢。”

  宫女们更激动了,为首的一个宫女兴奋道:“娘娘,那我们以后也能当女大夫啦!”

  允贤笑道:“现在还不能当女大夫。你们既然和别的宫女不同,以后就叫医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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