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凳上卧着的女人,站在女人腿边的男人,散落在地间的衣裙披帛……顿时映入眼帘。
这媚曼春情,可比外面的锦绣韶光还要旖旎几分。
屋中尚有李斐、朱继飞和两名公差在,盯着那画儿一时转不过眼来。
阿原窘了,忙催促道:“小鹿,先收起来……”
那画原对着外面,小鹿反而是最后一个看到的。她低头将那画仔细一瞧,却不以为然地笑起来,“这个……的确没什么了不得的……论起这方面么,咱们公子可比你们见闻广博多了!”
几个男人的眼睛便齐刷刷转向这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连在外面候着的景知晚都已走到门前,清明眸光静静地凝望那对主仆,凉意微微。
阿原正抚额时,李斐身为本县父母官,清刚忠贞,第一个回过神来,目光虽不曾从那画轴挪开半分,却已咳嗽一声,用抑扬顿挫的声调一本正经地打着官腔:“胡闹!胡闹!既是诗礼之家,怎可如此有失斯文?咳……另一个画轴可与案情相关?也打开瞧瞧。”
阿原“啊”了一声,而小鹿已利落地将手一抖,已将另一张画轴展开。
却是一对男女在软榻上行那夫妻之事,另有一女子专注地从半掩的花窗外向内偷窥,一副悠然神往的模样……
朱绘飞虽拿到这画轴,只是听得父亲暴毙匆匆回府,未曾好好细看,如今见个俏生生的小丫鬟拿着这图,一时连父亲的死都忘到脑后,定定地看呆了。
李斐也看得目光发直,悠然神往,只喃喃道:“有辱斯文啊有辱斯文……指不定与本案有关,先收归县衙吧!”
朱绘飞闻声抗议:“这是我京中表兄谢以棠请景典史带给我的,景典史那里多着呢,何必坑我的?”
小鹿在后悄声啐道:“这群人见识忒短!咱们原府这东西多得十箩筐都装不下,*十八式都被小姐改成*三十六式了,瞧这些人眼皮子浅的,这么点子东西还争个不休!”
阿原太阳穴突突地跳了几下,侧目看向小鹿,“我?”
小鹿向她一竖大拇指,笑得谄媚,低低道:“论起这事儿的研究,小姐认第三,没人敢认第二!第一是咱们家夫人!”
主仆二人交谈声音极低,朱绘飞听不到,见二人言行亲昵,耳鬓厮磨,不由鄙夷道:“这娘娘腔一看就是没用的……看这图开了窍,立时开始和身边的丫头眉来眼去了!”
阿原定定神,却觉那景知晚又在看自己,清淡目光仿佛不含任何意味,偏偏让她如针扎般不自在。
她一横心,取过一幅画轴,提到景知晚面前,让满纸春光对着他那张清逸出尘的俊秀面容,微笑道:“景典史,你身为朝廷命官,和嫌犯私相往来,还传递如此有辱斯文之物,若传扬开去,岂不令人笑话?日后典史大人又有何面目统领部属缉凶捕盗、保护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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