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影视原著小说 > 风云 > 第十一部 十二惊惶 第八章 无常
万毒无常!
“梦姑娘,除了吃的,你猜我还为你带回来一些什么?”
戛地一声石破天惊雷响,整座陵墓竟像一个吹胀了的球,从内至外爆为粉碎!
即使聂风无法看见,也听得目定口呆!
霎时墓石翻天,而爆开的陵墓之中更迸出一股紫黑之气,如夜雾般涌向四周,说也奇怪,周遭山林树木乍遇这股紫黑之气,竟在电光石间凋谢枯死,转瞬之间,漫山遍野非独布满山坟、遗骸,就连花草树木也尽皆失去生命,方圆百丈之内,竟似已无一活物!
一根泛着紫光的银针!“梦姑娘!小心有毒……”
三人的马车约走了半个时辰,终于抵达那条破落小村,只见村口竖着一块石碑,碑上刻着“百圣村”三个大字。
第二梦不禁心中一热!缘于那神秘男人在她小时曾经预言,她今生必会遇上一个名字中有一个“风”字的人,这个人,将会与她再续前生风武将军之梦……
什么?原来聂风带回来的还不止吃的?第二梦未及细想,聂风已忽地从怀里取出一件物事。
聂风这番话虽说得客套,但意思只有一个
天!好低沉的声音!这个声音,听来竟似一头夜鬼,低沉得令人不寒而栗!
“呵呵,猜对了!环顾整个神州,要数毒中至尊,唯我毒无常一人称雄!即使强如寨外毒宗毒影邪门,也非我的对手!”
只惜一切已经无法回头了!一切已成过去!即使是一口看似平平无奇的粥,也无复当年之“勇”,只因聂人王的人已不在,粥内之情亦已不在……
“聂兄…,我…并无大碍。你何以认为我……?”
“哦?何解?”聂风道。
一旁的练心插咀道:
他到市集的最大原因,可能全为了买一串冰糖葫芦给第二梦,其他吃的,只是顺道买回来罢了。
然而这样一来,第二梦与聂风间的距离却拉近了,近得就在数尺之内!
竟是一串冰糖葫芦!
练心此言一出,聂风与第二梦为之一怔,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而就是聂风与第二梦说话之间,练心已驱车进入一个小镇的市集。
第二梦但见聂风只吃粥不吃米饭,蓦然记起一件事,道:“聂兄…,梦犹记得…,在过去十多天与你一起的行程,你也是多吃粥而少吃饭,你,似乎不大喜欢吃饭?”
这是一个多么奇怪的名字!这又是怎样的一种奇毒?何以会是毒无常的至毒?
也许,真相非但令生人吃惊,甚至连埋在地下的数百先人遗骸,也要吃惊!
但听轰隆一声雷响,聂风身后不远的地面霍地爆开,一条人影已从是下飞射而出,更即时运舞漫天爪影,疾攫聂风脑后!
说着已身随声起,“飒”的一声从厢门掠出,转眼已没进滂沱大雨的市集之中!
而这条人影,更赫然戴着一张如鬼铁面,正是江湖人闻名丧胆的毒黄泉之首毒?无?常!
只因当三人回头一望,身后的情景,实在教他们看得目定口呆!
灰飞烟灭!
但更令她不忍的是,数十人碎膝倒下了,继后而上的村民,当中竟有十数个是年仅十岁的孩子,她的刀,也不知该如何下手才好!
这可奇了!论理,其时虽是黄昏,但夕阳余晕仍艳,日光仍照,即使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村民,也绝非归家之时,怎会街上杳无人烟?
毒无常见练心语带讥讽,语中有话,不由沉声道:“丫头你胡扯什么?老子的心愿,你怎可能会知道?”
三人下了马车,在村内来回蹓跶,始终不见半条人影,整条小村犹如一条死村!
“聂风?”骤听聂风之名,毒无常似亦感到意外,沉沉道:“真想不到,连快绝武林的神风堂主也来了?雄霸那老匹夫竟亦有染指十二惊惶之心,看来事情已愈来愈是棘手,已非你们可以应付,应该是……”
武器!
而单是这个破绽,已足以让毒无常先除去第二梦这柄杀伤力极可怕的刀,届时双目受创的聂风与练心更是势孤力弱!
这里,恍似一个永恒的鬼域。
噗然一声!聂风已戟指闪电点向女孩身上数个大穴,那女孩当场动弹不得,全身大穴被封倒地!
他随即对第二梦及练心道:
只见这里原来是江南一个偌大的山林墓地,漫山遍野皆是山坟,少说也有数百墓冢之多,当中有简陋如木造的墓碑,也有大如楼房的陵墓。
好匪夷所思的毒中至毒!想不到人在中毒后虽五内受尽痛苦,却又未能立即死去,更如行尸走肉般听命于毒无常,简直生不如死,难怪会是天下至毒!
原来毒无常这次亲自出手,更向村民下毒,也只为十二惊惶?第二梦闻言道:“江湖人要找十二惊惶,大都想心愿能偿,难道,你也有什么心愿?”
聂风见他毒害无辜村民,当中更有不少是老弱妇孺,就像适才那小小女孤,在瞬间竟变得异常可怕,不禁面色一沉,道:“村民何辜?你若只是要对付我们,为你的手下复仇雪恨,干脆与我们当面对质便是了,为何要向无辜者痛下毒手?”
而第二梦为免心神起伏致刀劲再度发作,亦不得不收敛自己那颗深深感动的心,只是,她这片似有若无的泪光,始终还是给一旁的练心看见了。
果然!聂风已正色道:
聂风及第二梦私下更奇,唯就在此际,更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只因她十八年卑微的小命,除了她已故的娘亲,从没有人待她那样好,从没有人记得她喜吃什么,也从没有人关心她的喜恶!
啊?难怪毒无常在江南之时,竟要藏身在石棺之中,更只能在夜间现身运筹帷幄?原来烈阳竟是他的克星?
“这条百圣村的数百村民,何以会像疯兽般失去常性,适才还像没事人般,如今却已见人就咬,莫非是你用毒所致?”
他父亲聂人王已是一个疯狂遗憾,步惊云亦是一个不哭遗憾,雪缘更是一个痴情遗憾,而无双城的梦,更是他的第一遗憾!
听真一点,这声喘息赫然是来自其中一座新建的陵墓之下,难道是……?
十二惊惶?
其实他根本多此一举!
“而另一个原因,便是要认出十二惊惶,也许以我一人之力实难以成事,必须与你们合作,才能更有胜算。”
原来此时正下着倾盆大雨,市集内虽仍满是买买卖卖的人群,却各自张着伞,故一时间伞影如潮,挤得水泄不通,好不热闹!
聂风此言也是!唯练心却道:
“练姑娘你…何出此言?你根本…没有那卷武林历史?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而从我娘离家那日开始,我爹亦再没煮粥,他,亦再不是我曾认识的他……”
“你错了!快刀八丑有辱使命,根本死不足惜,亦不配老子为其出手报仇!”
“我·的·心·中!”左青天?右明月?
而毒无常的出手亦快如电闪,漫天爪影更暗泛紫光,显见若中其一爪,势必如江湖流传所说……
只因第二梦亦非省油的灯,她早已有所提防,此刻但见紫光扑面,即时头脸一仰,柳腰向后一弯,便已险险避过此致命银针!
然而这一干大大小小的坟墓,皆有一个共通之处,便是……
聂风说着说着,目光宛如飘到老远的从前,又再续说下去:“在我的心中,我爹煮的粥不但好吃,更蕴含着他对我和我娘的情,我一直很怀念他煮的粥,可惜自此以后,我亦再没福气遇上可以比他煮得更好的粥,但愈是遇不上,我便希望能够遇上,故总是挑粥来吃,望能有朝一日,吃得一碗可以和我爹煮得同样好吃的粥……”
“此其一。但我们若能在孽桃源中找出十二惊惶,他便会指引我们走出桃源之路。”
而四人甫破土而出,却并非即时攻向第二梦,反而信手抓起四个小孩;他们,竟以四个小孩的小小身躯作兵刃,劲轰向第二梦!
而当滔天石碎沉寂下来后,只见那座爆开的陵墓下,放置着一副石棺!真奇怪!连整座陵墓也毁了,这副石棺,居然仍丝毫无损!
也许,他真的已是一头无法再见天日的夜鬼,一头只能活在黑夜、活在黄泉的地狱无常……
此时,街上的村民愈来愈多,少说也有数百人,一时间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而这一众村民,更全没注意聂风他们这三个外来人,直行直过,犹如没事人一般。
但更可怕的还是,急旋如巨钻的毒无常,已杀至她脑后数尺!她在五内翻涌之下,根本已来不及回刀抵挡毒无常的毒血之掌!
只因为,他全身的血,皆蕴含他的毒中至毒不见天日,只要谁沾上他的毒,亦必会像那数百村民般中毒失心,三日必亡!
练心邪邪一笑:
聂风与第二梦只觉诡异得很,而向来聪慧的练心,此时亦像加倍留神!
这一次,小女孩却没再点头,反而摇了摇头。
“你们下车一看吧!”
更令人惊奇的是,不但棺内传出声音,就连那枯死的山林树丛之中,竟也传来声音答道:“禀告门主!你已睡了三日三夜!百晓庄的惊惶会,亦已结束了!”
天…!原来聂风冒着漫天风雨掠到市集,更弄至浑身湿透,除了为二人买些吃的,更为第二梦买了一串冰糖葫芦回来?
毒无常道:
就在第七日的黄昏,当练心驱车越过一个山谷之后,终于也将马车停了下来,更回头对车厢内的聂风及第二梦,道:“就是这里了!”
难道是,墓里的先人再也无法抵受这逼人的寂寞,而发出的一声哀伤叹息?
赫见那女孩在第二梦弯腰闪避银针的同时,突然双目一翻,面色一灰,本是天真无邪的女孩,倏忽间竟像变成一头嗜血疯兽,呱的一声张开小口,便向第二梦咽喉扑噬!
总算她收摄及时,刀劲未有发作,唯已捏了一把冷汗!
“这一干村民,正是中了本无常毕生所研的至毒心血——”
然而对方实太人多势众,十数人倒下,继后的廿余人亦狂扑而至,聂风唯有凭声辨位,腿影不绝,迎向来袭!
“不?见?天?日!”
是的!第二梦也知刀皇的断情七绝杀伤极大,只是如今事逼眉睫,她也再顾不了,唯有在出刀时只用上两成功力!只见刀光一闪,一招情心一横,便又将逼近的数十村民膝盖劈碎,虽是血花连天,但众人总算重伤而倒,未致丧命!
聂风皱眉道:
而正历她早已预知二人的最终结局,才会刻意巧作安排,引领二人远寻……
纵然第二梦在西湖救了聂风的那一次,聂风自己并不知道……
说来说去,毒无常原来也只为了一个练心!然而练心乍闻此语,面上却一点也没有担忧之色,她仿佛早已看透了聂风,绝不会出卖她,甚至第二梦,也绝不会弃她不顾似的……
世情就是如此!世上的孝子贤孙无论如何孝心,在一年的三百六十多年朝朝暮暮之中,顶多也只在先人的生辰、死忌,与及清明、重九前来拜祭,试问长埋泉下的先人,在其余三百六十个无人无心无香无祭的日子,又如何能不寂寞?
聂风在此电光火石间已听知第二梦身陷险境,她不知为何,只感到自己决不能让第二梦受到伤害,当下想也不想,劲腿如雷扫出,正是风神腿法的暴?雨?狂?风!
第二梦一瞧天色,忽地发现一些事,低声对聂风和练心道:“聂兄,练姑娘!你俩可有留意,适才夕阳残照,村内人影全无,但天色一黑,这些村民便像鬼魅一般,突然全都自屋里拥出来?”
毒无常猝现,聂风也是一愣,盖因他亦不虞毒无常竟会连施三道杀着!
啊…?那赫然是一道紫光!
聂风但听第二梦之言,当下苦苦一笑,道:
只是,也许实在太寂寞了,在那教人心碎的静寂之中……
“将他们——手到拿来!”
乍闻聂风又再重提那个已逝的梦,第二梦亦知其心中始终未能忘掉这个梦的一段情,本已以为聂风可能会是那个风武将军的她,当下竟有点不知如何的失落感觉。
那件被聂风如此小心翼翼包好的物事……
会否,他们早已服下解药?
不错!聂风适才与毒无常的鬼爪硬拚,他的掌心犹未滴血,唯目下其左右双掌毒血横飞,与其硬碰,恐怕……
而最令人骇异的,是其面具后的瞳孔,竟是一片灰白,灰白得真的有如一头夜鬼幽灵!
聂风答道:
只是这一次,她在逼不得已下,才会与聂风挤在同一车厢之内,试问一个宽仅数尺的车厢,又如何能容许她坐到聂风一丈之外?
好一个练心!连雄霸也不知聂风身负祖传的冰心诀,她竟已知得一清二楚?不愧是百晓狂生的后人!
他忽地向第二梦温然一笑,道:
练心一语方罢,毒无常鬼面下的眼睛,霎时充满极度震惊之色,缘于练心竟真的说中了他的痛处!他当下老羞成怒,道:“想不到丫头如此神通广大!不错!我在五年前确炼成了天下至毒不见天日,更曾以身试毒,只因我以为自己对毒的超凡修为,必会悟出如何解毒,但我实在太自信了,不见天日实在毒得空前绝后,就连我自这炼毒者也无法可解!”
然而万料不到的是,就在聂风的腿还有半尺便挡着毒无常的毒掌刹那,一旁的练心却赫地高呼:“聂堂主小心……”
“而我爹为学煮一锅好粥给我和娘亲,不惜学了五年,方能有成。可惜的是,我娘倒终也不欣赏,最后更不辞而别他去,白白浪费了我爹的一番苦心……”
其实在二人还未到百晓庄之前,那十余天的路程,聂风每遇见人卖冰糖葫芦,必会买一串给第二梦,只因她从小至大也没吃过这种寻常孩子皆会吃到的东西。
毒无常微微讶异,道:
啊?是紫血?
那张貌不惊人的油纸,包着的已不仅是一串冰糖葫芦,还有二人间一见如故、却不敢过于亲近的微妙友情……
到底是谁在他们进入孽桃源的前夕,送来这个锦盒?盒内的又是何物何事?第二梦也不再想,铮的一声,已将锦盒开启!
对!此刻也只有一个聂风,才能有比声音更快的腿,为第二梦挡开这两掌!
而她自惭形秽,更是因为自己脸上红斑之丑,只怕有朝一日聂风双目复元,清楚看见了她的脸,不知他可还会如此在意?不知他可否这会记得,再为她买来冰糖葫芦?
“练姑娘,你是说,十二惊惶每隔百年重现,便是先在此孽桃源现身?而历代的江湖人,也是在这里遇上十二惊惶?”
人!
三人继续日夕赶路,所走的路也愈来愈是崎岖难行,愈来愈少人烟,如是这样又再过了三日。
“也不是什么特别原因。实不相瞒,家父聂人王,本是成名刀客,后来为了让我娘和小时候的我能有安逸生活,不惜封刀归田,谢绝武林。”
聂风心知这些村民只是受人利用,心不由已,为免伤及无辜,他即时一马当先,一招风神腿法之雷厉风行,已连中为首十数人的大穴,这数人随即瘫软倒地,没再发难!
这个问题,毒无常犹未回答,一旁的练心却蓦然道:“嘿,他当然是有求于十二惊惶了!而他的愿望,更是滑稽的很,足以笑破所有江湖人的咀!”
然而送这锦盒前来的人,似乎早料到聂风三人无论夜班接锦盒,亦能轻易避过暗算,故这银针只为扰敌,真正的杀着,其实是……
不见…天日?
然而尽管他已回过头来,却始终无法看见他的脸,只因他的脸上,赫然罩着一块无比狰狞的“铁铸鬼面”!
练心道:
只是,这女孩原来也仅是第二道杀着!
无论如何,这一干妖、狐、鬼、魅,既尊称棺内的人为门主,那棺内的人,肯定是一个比他们更可怕百倍千倍的人!
而同一时间,聂风三人突闻一阵掌声,一个声音更从传来,道:“好!好霸道的一刀!”
对于第二梦来说,这是一个极不安全的距离!
这四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汉子,竟尔能抵受适才那股紫黑之色,并未有像方圆百丈内的树木般失去生命,何以如此?
“不!你会错意了!那条小村并非孽桃源!真正的孽桃源,就在那边!”
戒心!
啊?这里本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墓园,如今更是夜阑人静,绝非活人前来拜祭的适当时候,那…,这声沉重的喘息何来?
这并非全无可能!她曾在机缘巧合下两度救了聂风,试问于浩瀚神州,两个本来活在天南地北的人竟可两度遇上,当中若非有不可解的因与缘,又该如何解释?
“那里,才是真正的的孽桃源所在!”练心道:
“十二惊惶纵然身有可辨标记,但若我和梦一时看走了眼,聂堂主也可凭其身形带动的声音虚实,而认出谁是真身!”
而此语方罢,他的人,亦终于回过脸来,无限威仪地一瞥身后的妖狐鬼魅!
寂寞,是因为乏人拜祭、凭吊!
赫听“彭”的一声巨响!他的“暴雨狂风”终于为第二梦挡着了毒无常的双掌,可是……
一路之上,聂风与第二梦可说步步为营!
“他的掌硬碰不得!”
“但愿…我是看错了,但事实看来如此。”
无常要你三更死,不许留人到五更!
好一式怒斩情丝!刀势之怒,仅是“嚓”的一声,赫然已将首当其冲的五十名村民膝盖尽碎,登时血花铺天,那五十名村民纵未中刀身亡,也即时膝盖重创倒地,再难支撑而起!
“这又何足为奇?”练心道:
“妖狐鬼魅四大护法护阵!”
看真一点,这些人影,竟皆是庄稼打扮的寻常村民!
也许,聂风适才面色蓦然微变,便是因为以其冰心诀的超凡修为,早已远远听得市集内有人叫卖冰糖葫芦,故才会不惜冒雨而出!
第二梦与练心相视一眼,不明白这小女孩为他们送上些东西,第二梦随即上前,俯身柔声问这女孩道:“小妹子,你何以为我们送上这盒子?是有人托你给我们的?”
毒无常并未有正面回答练心所问,只是紧紧盯着聂风与第二梦,道:“嘿!素闻天下会神风堂主的风神腿法快绝武林,而这位姑娘刀法之霸道狠辣亦见所未见,难怪老子座下的快刀八丑,不消一招半式已全军覆没在你二人手下,果然江山代有人材出,不能小觑!嘿嘿……”
“好!我也素闻天下会的聂风,是不易妥协之人!既然你执意若此,那就别怪我不再客气了……”
而聂风与第二梦的一言一语,练心听罢却只是饶有深意地笑,也不知她是认同二人所言,还是在她莫测的心中,早已预知了二人的最终结局?
“当年我爹在封刀归田之后,日间埋首田务,夜里总喜煮粥。他曾说,要弄一锅上好的粥,必须稀稠有度,不能太稀,也不宜过稠,所谓水多一分则太稀,水少一分则太稠,方能有米之香。”
聂风!
“也是我先祖百晓狂生所记,江湖人每隔百年遇上十二惊惶的地方!”
毒无常闻言不怒反笑,狞笑!但听他狂笑着道:
而暴雨狂风亦一如预料,后发先至,以其凌厉去势、势必在毒无常轰中第二梦后脑之前,将其双掌格开!
一个山坟!
第二梦没料到聂风的童年,竟尔和自己一样坎坷唏嘘,当下更是感同身受,黯然垂首道:“其实…,聂兄也无须过于执着要尝一口好粥,有时候顺其自然,也许有一天,你会遇上另一个能为你煮得一口好粥的人……”
“你,就是毒无常?”
一念及此,毒无常蓦然十指一扬,刷的一声,他赫然以自己利如鬼爪的十指,割破自己左右掌心,登时血流如注,连他所流的血,也是紫色的!
好一个聂风!既然双目受创,仍能以耳代目,身形如常!第二梦看着聂风掠进人群中的背影,心中也不禁暗暗喝采!
“想不到,一个毒霸武林的人,却竟然无法自救,化解自己所炼的毒中至毒,你们说,这到底可笑不可笑?呵呵……”
“据闻整个孽桃源的参天古树,乃是十二惊惶依其所创的独门术数排列,整个树林就像一个绝世奇阵,若非摸清其术数脉络,便如同走进一个永不见出路的迷宫,必会困死林中。”
“而不见天日的至阴剧毒,一旦进入人体,除了令人五内痛不欲生,更会令人畏光怕热,从此只能在全无日光的夜晚才能现身,一旦给日光一照,全身上下便会融为一滩毒泡,死无全尸!”
震惊!极度震惊!
又或是,枯瘦的他们,尽管仍有思想,却早已没有了生命?故亦无惧再死一次?
听至这里,第二梦蓦然记起一个问题,道:
真正的杀着,就在聂风分神点穴刹那,来了!
唯无论如何,对于第二梦的一番好意,聂风亦深深感激。
而此时太阳亦已下山,夜色终于降临,聂风终于道:“梦姑娘,练姑娘,这条小村非但无人,我以冰心诀凝神细听,百丈之内更无活人气息,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非但如此,整条小村,皆静得出奇!
然而断情七绝本是“情无所顾”的极霸刀招,刀出必须残酷无情,第二梦却偏偏刀下留情,她体内的七绝刀劲反而暗自冲击五内,她每留情劈出一刀,五内便痛多七分,实在苦不堪言!
唯第二梦自己纵然未及抵挡,却未必表示,她必中掌无疑!
是否因为这副石棺之内,有一些力量?一些可将陵墓摧毁、可干掉方圆百丈所有生灵活物,而又能保住这副石棺的力量?
就在腿掌相抵同时,聂风赫觉一股无限阴寒之气,已自毒无常沾满毒血的血掌直透而入,更自其足闪电直窜其五内……
“且被咬的人,其血所带的毒,亦会传给下一个被咬者,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去,祸延极广。”
又会再有何惊人之遇?
好险!只是第二梦刚刚收摄心神,令她心神难定的聂风,蓦然又再说话了:“梦姑娘,你…没事吧?”
倏地哗啦一声,聂风咀里已狂喷出大蓬紫血,人更不支而倒!
那个小女孩!
“毒门主的好意,聂风心领了!只是,聂风既与这位练姑娘有言在先,又岂能言而无信,反悔于人?更何况,这位梦姑娘,也要倚仗练姑娘找十二惊惶,以成全其母亲临终心愿!”
然而第二梦回心一想,以她这个样子,能有一个知心好友,已是苍天恩赐,居然还奢望聂风这样完美的男人,有朝一日会成为她的……
今夜,这个偌大的墓园,益发加倍寂寞,缘于天上的月,伴月之星,尽皆被乌云覆盖,消失无踪,陪伴这数百孤冢的,也只有漫天的黑暗,还有四周的凄冷和静寂!
第二梦皱眉道:
而棺内的人,正正便是毒震江湖的毒黄泉之首
只见她刀势斜劈,耀目金光一闪,所使的,竟是刀皇“断情七绝”的怒?斩?情?丝!
幸而聂风双目受创,未能与其眼神接触,否则,她也不知自己如何避过一个男人的目光!
“嗯。据我先祖所载,十二惊惶在这个孽桃源一个异常隐秘的巨大洞窟,修炼凡人无法练成的奇功,只每隔百年才会走出这个洞窟,重现人间,故江湖人总是在这里遇上他。”
而他的人,更不知何时已背负双手,如鬼魅般背立于四大护法跟前!
“孽桃源虽位处小村以北,但根本没有人敢擅闯桃源之内,只因除了曾在内遇上十二惊惶的人外,便从没有任何人能活着走出孽桃源!”
“她纵然有心,但…太薄命,最后也无缘为我…煮粥,即使无论她煮得好不好吃,我也不会介意……”
练心笑道:
“真想不到,十二惊惶藏身之地,居然会与一条偏僻破落的小村相邻,难道真是大隐隐于市?”
“这亦非全没可能!但这里的鸡犬禽畜,看来并未有缺水缺粮之象,论理,村民亦该走了不久……”
练心看着毒无常脸上那张铁铸鬼面,不由道:
而这一着,亦更教第二梦刀下进退失守,本已劈出的刀招,也因四个小孩身躯迎上而被逼硬生生收回,可是这样一来,断情七绝的刀劲更随即自伤己身,她当场五内翻涌,咀喷鲜血!
俗世凡心,总喜欢敬神拜佛,尊师重圣,故一条山野偏僻小村起名百圣,一点也不稀奇;最奇的是,聂风三人入村之后,竟发现街上空无一人!
这女孩看来还只得七、八岁,一脸稚气未除,她默默的看着聂风、第二梦和练心,突然从怀内取一件东西,送至三人跟前!
对于聂风的体贴细心,第二梦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是,聂风的细心原来不仅如此……
想不到,他终于也追上聂风他们了!
中毒了?
聂风又道:
但这一切一切也在电光火石之间,即使是比声音更快的聂风,此时亦已来不及在半尺之间抽腿……
却原来不知如何,三人身后蓦然多了无数人影!
“这里…,就是我们要到的孽桃源?所谓桃源,竟是一条破落小村?”
“梦姑娘,练姑娘!聂风要到此市集办一些事,你俩请在此稍候一会!”
练心说着又驱策着马车,向出谷中那条破落小村驰去。
“毒无常,你别忘了我们百晓庄对江湖人江湖事无所不知,对我们来说,江湖根本就没永远的秘密,否则我们又怎可著武林历史?”
那赫然是一个雕工异常精美的锦盒。
“禀告…门主!我们依您吩咐,暗中在百晓庄的酒水下了断肠醉,不消半个时辰,那数十派群雄犹未真正动手以武论尊,便已统统毒发而亡,一切本如门主计划,眼看那卷武林历史已可手到拿来,只是……”
田野里的牛也无人看管,其中一些小屋之后,也有些鸡犬在叫嚣,这条小村恍似什么也有,却偏偏没有……
忽尔响起了一声沉重的喘息!
可是这样一来便更奇上加奇!聂风适才确以冰心诀听得清清楚楚,方圆百丈之内确无活人气息,难道这些留在屋内的村民懂得龟息,就连聂风也听不见他们的气息?
是的!棺内人确比眼前四名汉子可怕百倍千倍!缘于这四名汉子,正是“毒黄泉”四大护法——血妖、血狐、血鬼、血魅!
可是这样一来,他自己却已被雨水打个浑身湿透,狼狈非常。
到底,已毒霸整个武林的毒无常,有何不可告人的心愿,必须求十二惊惶达成?他在惊惶会一役,为何不老早亲自出手,反在这个石棺内睡了三日三夜?
一个“上”字,将聂风三人重重包围的数百村民,复再如魔如兽呱呱厉叫,其中百人已飞身而上,向三人扑噬!
毒无常说至这里,忽地声调一响,朗声而道:
毒无常!
妖狐鬼魅四大护法?原来连他们也来了?
永恒寂寞!
然而,练心恍如早已预知第二梦必会为聂风的诚挚而眼泛泪光的,纵然瞥见第二梦目中含泪,竟像一点也汉看见,犹如没事人一般,道:“唏!你俩在呆什么?饭菜凉了便不好吃,大家快吃吧!”
“只是什么?”
好卑鄙的一着!这一着大出聂风及第二梦意料之外!甚至连自命聪明的练心,亦乍露微微诧异之色!
聂风二人听罢当下思量,这确是两个不难辨认的标记,只是,聂风仍有一点不明:“练姑娘,若只为辨别十二惊惶左右手背上的日月标记,单以你与梦姑娘已游刃有余,何解还要在下?更何况,我如今双目无法视物,亦无法看见十二惊惶的标记……”
眼见这一刀之威,其余数百村民尽管疯狂,一时间也被唬得悉数止步,暂且按兵不动,虎视眈眈地盯着聂风三人!
然而,毒无常何以会在此江南的墓园建下这簇新的陵墓,更在墓下睡了三日三夜?难道他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故此,受尽五年不见天日之苦,我已厌倦这种以毒攻毒的生涯!聂风!十二惊惶我已志在必得!你今夜若留下练心助我找出十二惊惶,老子大可让你和这位姑娘全身而退!否则……,嘿嘿……”
聂风与练心随即会意,练心道:
一直本来无意插咀的练心,听罢忽尔眉毛一扬,问:“哦?聂堂主何以如斯嗜粥?个中可有什么原因?”
练心气定神闲地道:
一旁的聂风但听有物从锦盒劲射而出,即时高呼示警,但……
“那这次的惊惶会,是否一如我所定的计划一样,圆满结束?你们,已将百晓狂生那卷武林历史弄到手了?”
迷茫众生,总是对已失去的恋栈不舍。
怎会…这样的?聂风、第二梦,甚至练心尽皆一怔!万料不到,三人本以为村内人已走个清光,方圆百丈之内,更无活人气息!但在幌眼之间,满街满巷也是村民,这些村民,究竟是从哪里跑来的?
十八年了!已经活了十八年了!眼前也只有这个聂风,才如此的在意她漫不经心的说话,才如此在意她在这个大雨滂沱的日子,还可有机会尝到冰糖葫芦!
啊?听真一点,那竟是一些脚步声?
只是顾得前方,三人身后又拥来数十村民,第二梦心知自己再不能按兵不动,执着惊梦刀的手蓦然收紧,正欲出刀,谁知此时聂风在其耳边低声道:“梦姑娘!这些村民是无辜的,你刀法实太霸道,还望你出刀时手下留情!”
但毒无常为何要这样做?
万料不到,聂风竟这样有心,竟像已将第二梦与冰糖葫芦铭记于心,至今仍未有忘记第二梦很想吃冰糖葫芦,还冒着滂沱大雨为她买来这一串,更无限细心地以油纸将它包在其中,唯恐它被风吹雨打……
她当下泰然安慰聂风道:
“问说聂堂主家传一套冰心诀,非但能助人冰镇紊乱心神,更能以静听动。”
是吗?他真的会吗?就连聂风自己也不敢肯定。
那种好看,非关俊美,而是来自聂风眉宇间的一股暖意。他那张正直秀气的脸,就像是冷雨中的一道阳光,又像是滚滚浊世中的一股清流,令人感到易于亲近,令人感到只要是能站在他的身边,一切哀伤、困难、绝望,皆可置诸脑后!他,可以为任何人带来温暖和希望!
就在毒无常的毒爪还距半寸便攫中聂风脑门刹那,就在此电光火石之间,聂风竟以绝不可能的速度,回身一踢,腿势急回,赫然已迳运风神腿其中一式风卷楼残,尽挡来袭!
那小女孩并没答话,宛如哑巴,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但,何以棺内会有声音传出?莫非是棺内的先人不甘寂寞,不忿还魂?
“聂堂主,我要你联袂同行,当然有我的原因。”
“梦…姑娘!”
就是这里?莫非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孽桃源,就是这里?
“不过据我所知,你所炼的不见天日,其可怕还不止于此!据闻中了不见天日的人会时疯时狂,嗜血成癖,毒发之时六亲不认,只会听从你这个第一个将毒传开的人。”
“我们今夜就先到那条小村暂宿一宵,明天一早,才正式动身吧!”
聂风与第二梦听至这里,终于明白何以眼前百圣村的数百村民,适才在夕阳映照之下犹未出现,一俟夜色降临便空群而出,全因为他们怕光;他们因中了不见天日,日间只能如没气息的活死人般,匿睡屋内!
第二梦支吾以对:
尤其在今夜……
可惜,聂风因双目之伤,始终未能看见第二梦此刻盈于眼眶、却始终未有淌下的泪光,否则他定必也能看见第二梦藏在背后的心。
妖狐鬼魅低下头,怯懦的答:
是的!就在毒无常纵向第二梦同时,在聂风三人不远,赫地有四条人影破地而出,正是毒无常的四大护法“血妖、血狐、血鬼、血魅”!
红尘实在有太多遗憾。他从小到大,看过的遗憾亦实在太多太多。
只因为,这里是一个只有死人才会聚集的地方。
而聂风亦真的如其所言,不消半盏茶的时分便已折返。却原来,他是到市集为二人买了些吃的,以便二人不用冒着风雨,便可在马车上用膳。
譬如说,由于聂风双目尚未能完全视物,故在马车前策马之任,便由练心担当,第二梦则与聂风留在车厢之内,与练心始终有段距离。
“错了!我根本不会让你们看什么武林历史!坦白说,我身上也没有什么百晓生武林历史!”
“我向这条村民下毒,全因要利用他们围堵你们,以绝对保证我此来一定可找到十二惊惶!”
不!
“嘿,是吗?区区一个十八岁的黄毛丫头,居然对老子无所不知?那你何不说说,老子到底心里有什么愿望,要求十二惊惶?”
唯尽管来敌每一击杀着皆超乎想像,聂风之快,也绝对超乎想像……
聂风微笑摇首:
她要为她挡这致命两掌!
“不。神州处处饥荒频盈,我们这些江湖人物,能有一口清茶淡饭已算很不错了,怎还能抱怨饭不好吃?我并非不爱吃饭,只是更爱吃粥。”
他的血,才是他最利害的杀着!
硬碰不得?
聂风关切地道:
练心点头:
毒无常老实不客气地直认不讳,狞笑着道:
“事情实在简单得很!我先祖百晓狂生所著的武林历史,根本从没真正存在!但我们每一个的传人,皆天生有一种过耳不忘的本事!故这卷武林历史,一直也是代代口传!真正的武林历史,其实就在……”
“聂兄…,别要灰心。我相信,只要你继续寻找,总有一日,你会吃到一碗最令你感动的好粥……”
是的!似水流年,时光弹指老,往事如烟,情逝如梦……
四大护法道:
他已看出第二梦刀法上的一个致命破绽!
霎时“劈拍”之声迭响,仅是一腿,聂风已——将排山倒海般的毒爪扫开,腿势一收再收,另一式“风中劲草”,更正中毒无常的胸腹,当场将他轰飞开去!
“这数天以来,我在车厢之内,每隔一段时候,总听见你吐纳不匀,呼气不畅,似是内气有亏,你,可是受了什么内伤?”
“会否是村里蓦然发生一些剧变,致令村民来不及收拾细软,与及带走禽畜,便要赶着离开?”
好一句手到拿来!听毒无常语气中的无比自信,似乎只要他一出手,任何人任何事也再难不倒他,他何以会有此必胜把握?
她刀出绝不能留情,否则刀劲可能会反伤己身,令她出刀愈来愈慢!
只见聂风买回来的,除了鱼鸡,便是一些简单饭菜,清淡得很。他,更为自己要了一碗粥。
就连那小女孩咀内的牙齿,也泛着一片紫光!
只因就在这千钧一发间,有一个人,决定为她奋身抵挡!
“统统给我上!”
第二梦真是心中叫苦,她体内的七绝刀劲,每日皆会发作,每当发作之时,她必须好好调息内气,方能暂将刀劲按压下来,她何止受了内伤?只要其体内刀劲连续发作一月,她便会全身焚为灰烬而死;她的身与心,将会真真正正的……
这样一想,第二梦更是思潮起伏,体内的七绝刀劲,又开始蠢蠢欲动。一惊之下,她随即收摄思潮,按压心神,以抑制体内的刀劲发作,免得再受摧心焚血之苦!
聂风与第二梦至此终完全清楚事情脉络,而练心此时又道:“既然我已将十二惊惶的实情相告,本是踏入孽桃源之时,但如今已是黄昏,孽桃源又浓雾深锁,并非入林的最佳时候。”
“而你的所谓秘密,本姑娘其实早已知道,更预知你必会为了十二惊惶而来捣惊惶会,才利用你借刀杀人。”
说着朝小村以北一指。
一念至此,第二梦反觉释然,缘于即使与聂风无爱无缘,但若能有他这样一个知已良朋,也算不错了……
“你们一有二人消息,立即向我汇报,我自有方法……”
“为何?”毒无常冷冷一笑,答:
第二梦环顾四周,道:
“我明白了。故你才会与我们联袂前来,因为即使聪明如你,亦没有信心可独个儿走出孽桃源?”
练心又道:
“只是…,惊惶会中竟来了天下会的聂风,还有一个刀法极为霸道、我们仍未查知身份的神秘少女,终于节外生枝;到后来,快刀八丑尽皆伤亡,而聂风与及那个神秘少女,还有百晓庄的新少庄主练心,亦悉数不知所终,去向无觅……”
就是这样,第二梦便一直在车厢内与聂风朝夕相对,一对便对了整整三日行程!
“我,已睡了多久了?”
“缘于十二惊惶非但可能已活过千年,更身负奇门幻术,每次重现人间,总会幻化无数分身,他,可能会变成我或你,甚至任何人,更甚者,还会同时幻成百个分身,当中只有一个才是真身,要找出他,简直难于登天!”
声音传出同时,四条人影已自四方八面的不同树丛徐步而出,瞧真一点,四人竟是四个脸如纸白的枯瘦汉子,四人额头中央、更各有一个刺青,分别刻着“妖、狐、鬼、魅”四个瞩目的字!
练心话犹未完,忽闻身后传来了一些声音!
聂风问:
而第二梦这一念间的心软,这刹那间的犹疑,已尽看在居高临下的毒无常眼中!他今夜刻意以这数百村民先锋,便是要令聂风三人在应接不暇间露出破绽!而目下……
练心一笑,道:
变生肘腋!
眼见数百村民像失去常性般来势汹汹,第二梦心知今日非要出刀不可,随即水袖一扬,惊梦刀已从袖里出鞘!
蓦地,一条人影突然出现在聂风身后,第二梦及练心一看,只见这条人影,竟是个小小女孩!
一句“只是”,棺内的毒无常声音更沉,问:
只见那件物事,以一张油纸包着,仿佛怕被漫天风雨弄个湿透。第二梦接过打开一看,当场面色一变!
同一时间,聂风脸色微变,就像忽尔感到什么似的。
是的!这些坟墓都很寂寞!
聂风……
练心狡黠一笑,道:
三人抬首一望,只见被聂风轰退的毒无常,已站在不远的一爿小屋顶上,像隔岸观火般,看着聂风三人被数百失去常性的村民围困!
第二梦道:
到底是谁来了?
“你是说,他们…昼伏夜出?”
故一路之上,聂风与第二梦还是未有松懈半分,与练心保持着一段距离。
“是的…我几乎也遇上这个人了,正是我曾经向你提及,那个与你同名的…梦,可惜……”
“嘿!若我老早让你们知道十二惊惶的真面目,你们还会与我一起同行吗?只是如今孽桃源已在望,也是让你们知道他真正面目的时候了。”
然而锦盒一开,内里竟有一物电射而出,直指第二梦的眼睛!
“练姑娘,你的意思,是目下会让我们一看那卷武林历史?”
不用再猜!此刻在这副石棺之内,赫然又传出了一个声音,沉沉道:“我,终于也醒过来了……”
聂风道:
第二梦深深感动,一双眸子也不期然隐泛泪光!她更蓦然在心中对自己暗暗起誓,此去孽桃源,不找至十二惊惶誓不罢休!缘于只有找到十二惊惶,她才可解除体内刀劲之苦,才可散去脸上丑陋的红斑,才可有资格与几近完美的聂风继续这段友情……
惟刚把毒无常轰退,聂风又听周遭“呱”的怪叫连声,俨如无数野兽狂叫,却原来四周数百村民,竟也像适才那女孩一样,遽地双目一翻,脸色一灰,皆统统变了半人半曾,穷凶极恶地向聂风三人一拥而上!
练心并没否认,点头道:
一声亲自出手,竟已劲随声放,隆然一响,毒无常所睡的那副石棺,赫然已爆个灰飞烟灭!
一言惊醒,第二梦方才醒觉自己呆了太久,立时脸上一红,随即将那串冰糖葫芦包好,珍之重之地放到怀里,接着,便与聂风和练心一起用膳。
赫见这座新建陵墓正中的台阶,在传出这声沉重喘息之后,斗地崭露无限裂痕,裂痛更不断自台阶扩散开去,俨如陵墓之内,正有一股力量急速膨胀……
她自小被七绝刀劲折磨,为要减轻痛苦,一直避免情绪上的起伏,故除了刀皇及其娘亲,她与其他人的距离皆异常遥远,至少也逾一丈。
二人纵然决定与练心一同上路,只是,对于练心的话始终有所顾忌,半信半疑,对她仍是极具戒心。
第二梦柳眉轻蹙,道:
而这里,亦真的是个鬼域!
这一变着实惊人!第二梦也不虞一个小女孩会向她施袭,幸而她的身畔,有一个天下最快的聂风……
“那,你可知是谁叫来的?”
“是了!练姑娘,你既要我们一起与你找出十二惊惶的真身,但一路之上,我俩欲先看你们那卷武林历史有关十二惊惶真面目的记载,你却迟迟不肯公开,试问,我们又如何能助你找出他?”
而第二梦更瞥见他们的马车,原来是停在一个山坡之上,前方更有另一个偌大的山谷,山谷之中,竟有一条破破落落的小村!
而甫闻四大护法的汇报,仍在棺内未露面的毒无常,复再传出声音:“唔,原来,惊惶会已结束了?”
“老子亲自出手的时候了!”
第二梦复再与练心相视一眼,心知再问下去也是徒然,也不会问出什么头绪;眼见聂风即使接下锦盒,也无法看清内里之物,第二梦当下先接过锦盒再说。
“妖狐鬼魅四大护法听令!你们立即广发我们在江南的门下子弟,还有所有探子,即使要翻转整个江南,也要尽快找出聂风及那个练心所在!”
游目四顾,三人但见仍有不少村民自村里的屋子走出来,可见这一众村民,原来并没有离开,只是一直留在屋内,未有出门。
“不错!而且中毒者三日之内必死无疑,即使是我自己也无法幸免!这五年以来,我也只是不断以其余剧毒以毒攻毒,才能暂抑制不见天日,得以苟延残喘至今!”
好快绝的身法!他这如鬼如魅如无常的身法,可又能及得上比声音更快的聂风?
第二梦定定看着手中的这串冰糖葫芦,恍如在看着聂风那颗真挚如赤子的心,她的手有点颤抖,她的心更有点自惭形秽……
想到这里,第二梦更是有点心灰,她只余下七日限期,七日生命,可是如今却仍跟着练心,向着一个不知在何处何方的“孽桃源”进发,更要找一个不知是否不世奇人的十二惊惶;一切一切,皆是如此不可预期,如此无法肯定,只有她的死期,才绝对可以肯定!
但听毒无常又沉声续说下去:
聂风与第二梦立如言走出车厢;聂风纵无法视物,也依稀凭夕阳的余晖,感到前方一片豁然开朗。
毒无常此言一出,聂风与第二梦不禁凝神倾听练心有何话要说,练心遂道:“你的心愿,其实正与你今夜使在村民身上的奇毒‘不见天日’有关,因为,你真的练成了天下最毒的毒中至毒不见天日,而这不世奇毒,却连你自己也不知如何可解,故五年前你以身试毒之后,便一直背负着这身剧毒,从此人如毒名,不见天日!而你的愿望,便是希望十二惊惶,能为你解除这至毒之苦!”
聂风恍然大悟,道:
毕竟,一个曾巧布杀局、杀刀杀人的女子,也不知她会否随时一个不悦,又再借刀杀人?更不知聂风与第二梦是她要借的刀?还是要杀的人?
而这个以“风”为名的人,会否正是如今眼前的聂风?
而距离她灰飞烟灭的日子,目下已仅余七日……
尤其是夜晚,更是寂寞难耐。
亦因为与聂风在车厢内相对了数日数夜,就在这一日的黄昏,第二梦方才发觉,聂风原来是一个极为好看的男人。
第二梦顺着练心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过了这条小村所处的出谷以北,远处竟有一个巨大的密林,长着无数参天古树,恍似不见天日,更弥漫着一层浓浊的迷雾,令人也不清它是一个鬼域,还是桃源。
练心答:
戛地,毒无常怪叫一声,人已纵身而起,在半空中身影急旋,整个人如一个巨钻般疾戳仍在竭力抵挡村民的第二梦!
而聂风与第二梦此番缠上这头恐怖的无常恶鬼,在往赴孽桃源的路上……
是的!当年聂风之母颜盈负情弃子他去,从那日开始,聂人王因爱成狂,沦为一头嗜杀疯兽,小小的聂风,更随其父开始了颠沛流离的生涯!
子午书屋(ziwushuwu.com)
· 推荐:司藤 最美不过初相见 祸国 明月传奇 识汝不识丁 十年一品温如言 史上第一混乱 余罪 心宅猎人 大主宰 七根凶简 雪中悍刀行 哑舍 大主宰 三千鸦杀 天醒之路 三生三世枕上书 我的邻居睡不着 谋爱上瘾 河神2 鹤唳华亭 大唐狄公案 壁花小姐奇遇记 应许之日 清明上河图密码 大唐悬疑录 蛮荒记 山河表里 六爻 杀破狼 默读 有匪 大英雄时代 萌医甜妻 大清相国 晨昏 许我向你看 那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云过天空你过心 梦回大清 掌中之物 重启之极海听雷 斗罗大陆 景年知几时 七月与安生 世界欠我一个初恋 木兰无长兄 有座香粉宅 夜行歌 大宋宫词 孤城闭 木槿花西月锦绣 乌云遇皎月 莫负寒夏 局中人 浅情人不知 陈情令(魔道祖师) 我在回忆里等你 古董局中局 紫川 宫斗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