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还没有正式通过诸家长辈,但善桐还是向祖母稍事透露了诸燕生本人说话。
“年初二我遇着他,诸大哥还说,家里事,祖父母一向是随他做主。”
今年十**岁,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可以代表诸家村出面借粮,这样人要被人做了主去也难。两厢有意,门当户对,这亲事十分倒是成了五分了,老太太虽然素习稳重,喜怒不形于色,但也还是不免将诸燕生当成了未来大孙女婿,就半真半假地同善桐抱怨,“人都村子里了,少不得也要上门百年,这点礼数都不知道,不懂事。”
善桐笑嘻嘻地,也没有往心里去,半开玩笑地为诸燕生分辨了几句,“没沾亲带故,也不好随便上门。再说,他现一动,咱们家门槛还不得被人踏断喽?”
是啊,怎么说都是借粮来,虽说这问只是外九房,没有老帅们霸气,一问就是一村子。但沾了粮字边,就不好胡乱走动了。老太太自己也不是想不明白这一层,只是没想到善桐居然也看得这么清楚。
孩子大了,真是一日千里,每天都比从前懂事得多了。有时候就是自己,也不能一眼看透了深浅……
她不由得就又打量了小孙女一眼,才略带欣慰一笑,起身道,“行啦,别摆弄你那大辫子了,陪祖母出门转一转吧。”
眼看着就是年初七了,大孙女婚事再大,大不过一村人前程,就是王氏面上也丝毫看不出一点不顺,这两天过来请安时,话里话外问也都是族内小会事。老太太心里有了数,倒也没有为难次媳——打老鼠还怕伤着了玉瓶儿呢,只是按下不提。
她难得说要出门,今日又是年初六,善桐不能没有联想,只是没想到祖母居然会带上她。要从前,这可都是善檀差事,她一下来了精神,直起腰板脆生生地应了一句,“哎,我扶着祖母走!”
才出到院子里,张姑姑不言声就上前扶住了老太太手肘,善桐不过是意思意思罢了。这一老一少一仆三个人还真村子里转了几圈,老太太还带着善桐去到河边,看了看上冻河水,说了声“今年天气冷,好事,开春了庄稼就旺盛”。这才不紧不慢地踱到了宗祠附近,带着善桐进了宗房。
杨家宗房血脉连绵,一百多年下来,虽然不断有人分家出去,只有族长一支这宗房院落群内居住,人口其实说不上多,但多年老宅,自然而然就有一股兴旺润泽气息,透了这一片宽敞四合院群落之中。老太太才进了大门,就有人上来行礼,口称“拜见伯祖母”,没有多久,宗房长子杨海林就恭恭敬敬地接了出来,给老太太行礼,“今年事多,没能亲自上门拜年,伯母别见怪。”
宗房和其余各房不同,年节时事情多,打发孙辈出外拜年已成惯例。不过往年,杨海林怎么都会到小五房、老三房、十六房这样人家走一走,毕竟随着年月,老一辈世越来越少,除了一枝独秀,年已届花甲老族长杨子沐之外,族内子字辈老人家,经过当年连番战乱,还健朗已经着实不多了。
到底还是和宗房有了些生分,否则就算宗房大爷不上门,自己也要主动上门来坐坐,不说别,借粮事,通个气也比装聋作哑强得多了。
不过,自己不上门,宗房大爷也不上门,这里面意思也不大好,恐怕老七房背后,不仅仅只是一个宗房老四,整件事老大也是看眼里,只是装聋作哑罢了。
老太太心中叹了一口气,面上却是显得有几分不,“哪里话,听说族长老哥年前又犯了咳嗽,你们事情也多!一家人不计较这个。”
她一手养出了两个儿子,说来也是有诰命太夫人,宗房就算素来很有体面,哪敢真和老太太拿大?杨海林又几次请罪,一边让老太太上座奉茶,他去扶老太爷起身相见,这边他妻子也上前给老太太行了礼,这才低声向老太太赔不是。“今年过年,事情实是太多了。从天黑到天亮,都是来问借粮一事,这种事,家里人除了大爷,说话也都不算数。老爷子身体不好,不能累着,因此就没有出面,只是打发了大郎过去。如有冒犯,伯祖母也别往心里去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善桐本来对于宗房意见老大,此时倒觉得宗子、宗妇这样低声下气,可以说是给足了小五房面子,她见祖母脸还是绷得厉害,倒觉得祖母有些不近人情了,可一想到善喜,又心底猛地抽了自己一嘴巴:面上柔媚,背地里做坏事人可多了去了,这也是祖母、母亲都时常教导,怎能因为一点笑容,就失了立场。
老太太就很软硬不吃,得了杨海林媳妇解释之后,她面上本好看了些。可一等宗房老四杨海明夫妇出来给她见礼,她面上笑容一下就淡了下去,吃过茶居然木然不语,善桐和张姑姑两个人一边一个昂然立身后,善桐除了请安问好竟是别无他话,倒是让气氛一阵尴尬。
这位宗房四爷虽然读书不成,和小五房三爷一样,平日里也就喜欢票个戏,但毕竟并无显著劣迹,忽然得了伯母臭脸,脸上也有些不大好看。好此时族长一边咳嗽一边进了屋子,拱手给老太太问了安,“老嫂子,今日贵脚踏贱地啊。”
虽说贵为族长,但私底下这族长爷爷行事,也实是有几分不着调。善桐没忍住,一撇嘴就笑了,“族长爷爷耍贫嘴——”
气氛一下就缓和了下来,杨海明若有所思地扫了四弟一眼,见四弟一脸莫名其妙,纳闷也就先装到了心底,扶着父亲和老太太厮见了,各自分宾主坐下说话。
这一次老太太过来,众人自然都猜到了她用意:肯定是为明天小会来打前哨。因此话没有说几句,杨海明就站起身来告退,顺带着将几个弟弟都带了出去,还要带善桐出去玩,老太太止住了:“让小孙女伺候我抽烟吧。”
族长也笑道,“海明留下来端茶倒水。”
待得人都退了出去,老太太却是一句话没提借粮事,而是提起了小五房想进宗学读书几个孩子,“善柏和善桂都不是什么读书种子,也就懒得费心提了。如今倒是要讨个面子,把孩子们都送进去沾染沾染文气。”
族长很有些诧异,他掂量地望了老太太一眼,爽地答应了下来。“中,小事罢了,老嫂子不拘派谁过来打声招呼,也就是了。”
老太太脸上微微绽出笑容,“毕竟是宗房自己私学,和族学不同,是你们自己东西。我老婆子还没那么拿大,总是要过来亲口说道说道。”
她字字句句扣紧了‘自己’这三个字,族长未免有些讪讪然,“其实就是给家里孩子们起私塾,老嫂子也知道,族学人多,先生也顾不大过来……”
老太太就算再急公好义,也不会这当口就这件事和宗房较真,横竖小五房孩子要上宗学,宗房是决不会说不,只是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便笑道,“好先生确难得,我们也想自己开个家塾呢,可惜一直也没能物色上好先生,也就罢了。不过族学先生也不错,起码是把善檀给教出来了。”
见族长脸上越发不好意思起来,当着善桐面,老太太也不为己甚,随口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一家一族,读书种子是越多越好。山西、江南名门望族,还不是心搜刮读书种子,宗学要能为村子里多培养出几个秀才,甚至举人、进士,那也是全村大好事。”
话虽如此,她却心知肚明,族长老哥开了宗学,为只怕也不是搜刮族内读书人才,多半还是老先生去后,觉得族学人多,孩子们学不到东西,这才动了念头,为自家人办个家塾。
其实这倒也没有什么,错只错宗房身份,连宗房自己都不上族学了,族人对族学信心可想而知。这一下,族学是不散也散了,本来几个好先生,不是另谋高就,就是进了宗学……宗房身份,一件事稍微办错,就是这么个结果。
老太太虽然不大高兴,但到底还是没往下说,咳嗽了一声,又问候了族长旧疾,两个老人家你来我往地客气了一番,善桐听得朦朦胧胧,只顾着捉摸祖母话里门道,有些门道她已经悟出来了,有些却似乎还蒙了一层薄纱,有些话,她听来就是废话,可族长爷爷却听得极是认真。好容易,才从族长爷爷那里盼来了一句,“说起来,老嫂子也来得正好,明日借粮事,还没问过你意思……”
这到底还是到了戏肉,善桐精神一振,又直了直腰,小心地给祖母捶打起了膝盖,没想祖母反而摆了摆手,毫不意地道,“您秉公行事,还有谁能说您不成?我这就是来问问宗学事,别没有二话。族里怎么安排,我老婆子都听命行事就是了。”
一边说,一边就拉起善桐告辞,“出来这么久,家里要惦记了,也是年节,大家都忙,你们忙!”
雷声大雨点小,把众人都遣下去,满以为是要来密斟,没想到只得了秉公行事这四个字。老太太这行动实是有几分天马行空了,非但善桐不解,族长父子也有片刻僵硬。族长忙道,“老嫂子这是哪里话,族库这是族人共有之物,总是要耆宿们都点了头,这才可以开库。会前通通气,也是该当——”
老太太态度却很坚决,“这是族里大事,没得我提前来打招呼,到时候听凭族长安排,我们小五房倒是不会有一句二话!”
善桐先还有些纳闷:这当口上门,摆明了是问粮,客气客气,大家面子上做到了也就是了。祖母这装得有些过了……
她暗自按捺下了心头疑问,听祖母和族长又客气了几句,末了竟要起身告辞了,族长一叠声地留客,到底还是把老太太留了下来。
“就是老嫂子不上门,我也要派人去请。”杨子沐终于是吐出了实话,“这里有件事,我们一时间还很难下个决断呢。”
老太太不动了,一扬眉看着族长,老人家却又不着急了,喝过了一盏茶,才慢慢地道,“老帅们是这个意思,这借粮呢,当然也不能白借。是朝廷兵马又不是胡子,做事都是凭着理字……”
他叹了口气,又有一丝嘲讽地笑了,“至少面子上总是过得去。世子爷说了,老帅们意思呢,这粮食借出去,算利息,三分。利息是还钱还是还米都行,等后边军饷到了,一应归还,一分都少不了咱。”
三分利,算是高利贷了。如果限期没还,利滚利可是一笔可观数目。不过世子爷既然没有言明归还期限,借一年是三分,借十年也是三分,后边军饷这么轻飘飘一句话,顶不得真。
老太太扬起眉毛,听宗长续道,“此外还有,三个国子监缺额,不拘是秀才还是举人功名,愿去都能进去,这是热心军事输捐钱财,由太子爷奏请皇上特批。这边粮食交割清楚,那边人就能上路进京读书了。不过为了做得好看些,这家人粮米就不能算利息了。世子爷意思,哪家捐得多又有秀才,这名额就给了哪家。”
善桐年纪小还没有怎么样,老太太已经先叫了一声厉害,她旋即又沉默了下来,过了半晌才道,“老帅们是心急了……恐怕前线,是真缺了粮食。这样费心机地来挤,是要把后一点余地都挤出来啊。”
族长也是有烟瘾人,见老太太手指弹动,忙吩咐杨海明,“给你伯母敬烟。”
杨海明到了这样场合,却是一句话都插不上来了,只是肃容静听,得了父亲吩咐,忙站起身来为老太太举过一袋水烟,老太太也不谦让,由得善桐服侍,和杨子沐对着吞吐了半日云雾,才低沉地道,“老哥,听我一句劝,这利息没得话说,为使族人心服,那是一定要受。国子监读书事,还是缓着点办。”
她犹豫了一下,又道,“你们家也不是没有秀才,我看,好和老三房、十六房商议一声,三家分了,也就算了。不必再横增枝节,不然,倒是只让老帅们得意了,对村子也没什么好处。”
老太太是什么性子?往坏了说,那是有几分清高孤介,正直到极点老脑筋,往好了说,就是急公好义处事公道。西北毕竟不比江南文气旺盛,好先生少,能进京城国子监读书,若是本人有几分才学,将来一飞冲天机会就大得多了。杨家村毕竟是百年望族,读书人不少,秀才就有十好几个,不第举人也有七八个,这三个名额虽然没有明说,但无异于是给这些人一个自由竞争机会。却偏偏是祖母建议,将这三个名额给昧下来——善桐一下都有些懵了,就是族长父子,似乎都始料未及,半晌没能说得出话来。
“老嫂子这是老成之言啊。”杨子沐清瘦面容,烟气中倒是带了几分飘飘欲仙味道,泥雕木塑一般呆滞了许久,他才吐出一口浓浓烟雾,咳嗽着道,“满村子里能看透这一点人,除了老嫂子又能有多少呢……只是这个名额,我们宗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要,老嫂子看,善檀大侄子也是有功名人了——”
“善檀父亲也是有品级,官生他是跑不掉。”老太太摆了摆手,“这个缺我们也不敢吃,老哥心里有数,借粮这件事我们小五房出力不少,越是这样就越要避嫌……”
杨子沐神色有些发苦,善桐平时也是见惯族长爷爷。总觉得他虽然老说些笑话,看着和气,但其实从容不迫,似乎很少有被难倒时候。直至今日,才发觉他毕竟已经年过花甲,是个老人了。
再一看宗子杨海明,虽然也是三四十岁人了,但两个老人精跟前,还是有些稚嫩,听到两个长辈密斟,面上是神色变幻阴晴不定……
她一直觉得虽然摆杨家村之前困难不少,但这么多大风大浪都过去了,眼前这个波澜,必定也能平安度过。可此时小姑娘心里明白了:没有哪一道坎,是能平平安安熬过去,从前不觉得,那是因为有长辈给掌着舵呢。
“老帅们真是拿住了我们杨家村命门了。”又过了一会,杨子沐才徐徐地道,“是啊,这三个名额,哽着脖子要私吞,我看没谁有那么大胆子。要吐回去不吃这个饵,可这个饵又实是太香了,也真舍不得……老嫂子,你说得有理,我也是难下决心那。再说,你这边要瞒,人家那边一下揭开来,还是一样难做人。”
老太太哼了一声,很有些悻悻然,她说了半句,“看着都是好孩子,想不到如此——”
话却又断了嘴里,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她便站起身来,柔和地道,“老哥要为一村人谋划,实是辛苦了。家家多出,那族库少出一点也没什么,只是太小气了,大家背后也难免说三道四,个中分寸,老哥还是要把握清楚。”
杨子沐神色一动,笑容是有些苦涩,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也站起身来,“我送老嫂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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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暗藏机锋问答,让小姑娘一路琢磨回了小五房祖屋,还不肯出去,只是老太太身边为她捶着腿儿,自顾自地低头沉吟。
会听得出文章,就是可造之才。老太太歇过了一口劲儿,又闭着眼小睡了片刻,稍微缓过精神,就把善桐叫到身边,沉声道,“问吧,有什么不懂,管问出来。和外人管绕圈圈,和自己人,咱们有一说一。”
善桐想到自己和母亲却是又算计了老太太一会,多少有些心虚,心中默念了几句‘妙清浊两可之间’。这才脆声问道,“不懂主要有两点,第一,您为什么那样客气,始终绷着不肯说是来谈借粮事。第二……就是这入监读书名额——这不是好事吗?可您为什么却似乎并不太赞同?”
嗯,这是看出了戏中三昧,没问宗学事,看来是已经读懂了宗学一事到底坏哪里。
老太太就直起身子来指点小孙女儿,“为人处事,虽然立意要正,但也要有足够手腕,不被人所拿捏。宗房再怎么说,也是村子里一号人物,借粮事必须他们主持。这当口你撞上去一头热血地说这说那,人家反而容易怀抱疑虑。欲擒故纵,只是雕虫小技,却也不得不为。”
见善桐有恍然大悟之意,她又闲闲续道,“至于这三个监生名额用心深哪里,你毕竟年纪尚浅,没能品出味道,也不算什么。其实无非就四个字,僧多粥少,为来年计,好别让各房舍生忘死地追求这玩意儿。私底下能退就退了,不能退,各大户分一分,大家心里也好受些。”
大户自然是要多出粮食,把三个名额暗箱操作过去,人家心底自然也宽慰了几分。比如说老三房和十六房,家里都是有秀才。这弯弯绕绕善桐自然已经明白,得到祖母一语点醒,她福至心灵,忽然恍然大悟,“其实族长爷爷也就是找借口吧,他要是私底下退了那三个缺额,世子爷也未必会自己挑明了拿出来为难他……借粮事,还得指着宗房帮忙办呢。”
老太太唇边浮起一抹欣慰笑,她没吭声,由得孙女儿继续往下说。“僧多粥少,为了能够理直气壮地得了这个缺额,大家自然是踊跃借粮,数目摆那里,大家多出,宗房自然少出……难怪,他们自己不要那个缺额,原来还是想为族库多留点粮食!”
她自觉看透了宗房伎俩,顿时就有些不屑,“真是把族库都当作是他们自己私产了!”
“族库本来就已经是宗房私产,他们又有什么不好意思?”老太太犀利反问,“三妞,咱们要脸,架不住有些人不要脸啊……这么多年经营下来,族库除了宗房,谁还有资格过问?他们想着自己多留一点粮食,也是题中应有之义。毕竟要是各房都不肯出,余下还不都要摊到族库里去。”
她说得自然有理,但善桐依然不禁有些愤愤然,“族库是他们,宗学是他们,损公肥私,这个宗房还要来干嘛!”
“也不能这样说。”老太太却没有和从前一样,鼓励善桐锋芒,她略带不满地扫了孙女儿一眼,淡淡地道,“有私心较量,是人之常情。宗房大节上始终还是无亏,也就是这些年族长有几分糊涂了,约束不了儿子们,这才闹出了几件不像话事。”
顿了顿,想到善檀几乎已经长成,除了阅历不够,格局还小之外,这些事上是无需自己费心了。唯独小孙女年纪不大,尚需见识场面,增长眼界,便下了决定。“也罢,明儿小会就带着你去,让你开开眼,见识见识宗房手段吧。”
还有这首曲子是出自《搜神记》同《蛮荒记》,这两本书也大赞,我认为蚩尤和晏紫苏爱情是我生平所读能打动我爱情故事TP3,尤其是后结局是绮丽凄艳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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